李笑笑泡好茶,放在家璿能夠著的地方,退到了陽台上。高樂慢慢的走近,坐在家璿的身邊,“你,笑笑,笑笑,搬張椅子過來,笑笑。”範家璿扯著嗓子喊,自己也明明知道李笑笑是寧死也不做燈泡的。“不用叫她了,我坐邊上就好,其實,其實我來是想說我看過你在片場的表現,你肯定能成明星的。”明明是想說些溫柔的情話,吐出來的字眼卻偏偏是碎了一地的感覺。“是啊,我在那很習慣,我不是想出名,我隻是想找到自己的價值,戲裏戲外,都是人生,讓人覺著活的尊嚴。”“對不起,我,我讓你…”“沒什麼對不起的,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太想當然,是我在愛的路上走快了,忘了等你,卻當你要撤退。是我,是我錯,才讓我們錯過。”“不,沒,沒錯過,我一直都在。”高樂總算抓住了救命稻草,感到了上岸的希望。
“別這樣,別再動搖我的決心了。”範家璿這是說給高樂聽呢,還是自己?都不想去看清了。
“好,那我看著你吃完藥,我就走,我尊重你的決定,我可以不見你,不打擾你,但是我還是會一直等你。”“吃什麼藥,誰說我吃藥了?”這到底還是李笑笑毫無保留的出賣,想到這範家璿就狠狠的決定努力把李笑笑這三個字刻在骨頭裏,自己不死就吃其骨啃其肉。否則也會生出千千萬萬個子孫來完成自己未盡的事業。
“那桌角的那些盒子難道不是你吃的藥盒嗎?那算我說錯了,你別,別生氣,對身體不好。”高樂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範家璿還好好的,還能指著自己罵自己,消解掉內心的鬱悶也好啊,就是別再那麼傻傻的不知道愛護自己,隻會為別人遮風擋雨。而自己承接傷痛,現如今,刀劍猶在,而範家璿,早已一夜白頭。
“家璿,給,這是一把家的鑰匙,還沒裝修,我隨時等你,隻要哪天你願意,我都會等你和我一起住進我們的家。”高樂把鑰匙放在桌上,“我走了,照顧自己。”高樂起身,緩緩看著家璿,看她還是木訥的眼神,帶著些許傷心轉身,努力不讓那股熱流肆虐地滾落下來,抬起沉重的步子,走這段真希望永無盡頭的路。“等等,你把它拿走吧,我不要。我不想耽誤你的時間。”範家璿摸索著勾著那把鑰匙拽到手裏,起身想送給高樂,卻不知道步子太急,被腳下的電線絆倒在地,後腦勺撞在了桌角上,所幸沒有撞到要害處,隻是磕蹭了點皮。高樂轉回身嚇得怔怔地看著,範家璿趕緊在地上摸索,剛剛因自己摔倒而甩得不知所蹤的鑰匙。可是怎麼找偏偏也找不到,鑰匙就跟被精靈附體了似的,偏偏開這種玩笑。好像這個時候你才知道比範家璿多雙眼的區別。
那雙眸子不僅僅是淚的幹涸,更是範家璿不懂得哪怕留一點點愛給自己的代價。
高樂驚愕,慌張地衝去跪倒在地上,一把按住家璿的雙肩,緊緊握著,就像是要護住她那對受傷的翅膀,“你騙我,你騙我,你眼睛到底怎麼了,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啊!”“沒事,我沒事。”範家璿的冷靜已經是到達了冰點,是動用了自己全身的收藏。高樂張開手掌在家璿的眼前晃了晃,家璿的那雙眸子還是一動不動,恍如白日的星辰毫無光芒。高樂的雙眼卻已經泛起了霜花,緊緊地用力地把範家璿摟在懷裏。那一刻,所有的思想和理智都是無理取鬧,範家璿感到了那久違的懷抱的溫度,感到了眼裏汩汩的溫度,放下了築起心牆的尊嚴。
就似離家很久的孩子,終於放下傷痕累累,回到家裏,顧不得滿身狼狽。
每次到回家的那天,家璿就會起得特別早,還倍兒有精神。而且從半個月前就開始積攢食堂每頓午飯發的水果,一個個跟小衛兵似的排在桌上,站成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