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振東駕駛皮卡開在爛路上遊刃有餘,旁邊金雪溪的情緒稍稍平息,一臉緊張的盯著前方,不時側目觀察後視鏡。
“給你家裏人打電話求救,後麵的人可能持槍,帶著你我應付不來。”陸振東兩眼平視前方,頭也不回的說道。
金雪溪手忙腳亂的打開手機,撥通了一個標記為老爸的號碼,電話響到第五聲那頭才接。
“寶貝女兒,這麼晚打電話有啥事?”電話那頭的人聲音庸散,顯然是剛從睡夢中醒來。
“爸,快救我!”金雪溪掩嘴哭了。
電話那頭的金東傑臉色猛然一變,睡意全無,急道:“小溪,你先別急,把事情說清楚,爸爸馬上就去救你。”
“我在鳳凰村這邊被人追殺,怎麼辦……”金雪溪嗓子都哭啞了,她在家裏屬於那種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的千金公主,哪裏遭遇過這種險境,此時全然六神無主,要不是有陸振東這個依靠,她恐怕早就崩潰了。
金東傑抓起鑰匙就直奔車庫而去,身上還套著睡衣拖鞋:“別怕,爸爸來了,你被他們抓住了沒?”
“還沒有,有人帶著我逃跑,壞人就在後麵追我們,爸爸你快點來,我好怕……”
“別怕別怕,告訴爸爸你的具體位置,爸爸馬上就來。”
金雪溪支吾半天也沒搞清楚自己的位置,陸振東一把奪過手機,衝話筒吼道:“三五國道往南方向,開一輛半舊的黑色無牌皮卡車,就這樣。”吼完就掛斷電話,把手機扔回給金雪溪,繼續在崎嶇不平的土路上保持高速行駛。
這輛皮卡車的車況並不好,起碼開了八年以上,而且車主完全是把這輛車當成坦克在開,減震器發動機等重要零部件幾乎處於崩潰邊緣,車身哐當作響,在高速行駛下更是不堪重負,陸振東都在擔心這車會不會開著開著就散架了。
相比之下,後麵的捷達和富康就要皮實許多,顛簸的路麵對它們影響不大,隻花了幾分鍾時間就追上了皮卡。
一個漢子端著一支自製散彈槍從捷達車裏探出頭來,對準皮卡車開火射擊,上百顆鋼珠從槍口飛出,打在車體上火花四濺,所幸大部分都打在了車屁股上,隻有少數幾顆穿透玻璃射進駕駛室,不過也沒打中人。
陸振東背後冷汗直冒,暗道一聲好懸,伸手將金雪溪的腦袋按低,道:“千萬別抬頭,後麵的人有槍。”
此刻金雪溪腦子裏完全是一片空白,今晚發生的一切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電影裏的場景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簡直太驚心動魄了!
在顛簸的土路上狂奔十幾分鍾,皮卡車終於開上了平坦的三五國道,後麵的凶徒窮追不舍,時不時衝著皮卡車的尾部和側麵放兩槍,可惜命中率實在太差,沒有一顆子彈打中人,倒是把皮卡車脆弱的鐵皮外殼打的坑坑窪窪。
……
淩晨兩點半,平州大佬金東傑吹號子喊人,把還在夢中和周公女兒愜意纏綿的兄弟們都叫了起來,其中有上百號道上能打能拚的好漢,還有金氏集團旗下的特保隊,近四十輛汽車組成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出發了,在夜裏寂寥的公路上一路飛馳,執夜勤的交警把這一幕看在眼裏,趕緊把情況上報給領導。
平州市已經很久沒這麼熱鬧過了,公安局和交警大隊集體被驚動,十幾輛警車追逐攔截金東傑的車隊,但隻截住跑在後頭的幾輛小麵包。
“咋回事?大半夜的不睡覺,出來遛車嗎?”一個老交警上前詢問道。
一個光頭從車裏探出腦袋,道:“警察叔叔,別擋著我們救人。”
老交警當時就笑噴了:“你們救人?砍人還差不多。”
光頭不耐煩道:“關你屁事,我們又沒違法犯罪,那條法律規定半夜不能開車了?”
幾個警察義憤填膺,掏出銬子就要上去銬光頭,這時腰間對講機卻響起了局裏領導的聲音。
“所有在場的警員聽著,立刻上車跟著金先生的車隊去救人,必要的時候允許開槍。”
這邊交警隊也下了命令,讓交警給車隊開道,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往三五國道。
於是車隊裏又加入了十幾輛警車,更加聲勢浩大。
通往郊區三五國道的路上,五十多輛汽車呼嘯而過,由五輛警用摩托開道,後麵十多輛桑塔納警車斷尾,警笛聲不絕於耳,把開夜車的司機師傅們驚的目瞪口呆。
……
皮卡車已經挨了十幾槍,渾身是坑,所幸這種土造的火藥槍威力並不大,高速行駛下又不能保證命中率,鋼珠彈幾乎全部嵌入車體,坐在車裏的人則毫發無損。
陸振東腎上腺素急劇分泌,神經緊繃,腳下油門踩到底線,不時猛甩盤子來影響後車瞄準,車速到現在為止就沒下過一百八十邁,純粹是把皮卡當成越野車在開。
嘭!
陸振東下意識地偏過頭,左側後視鏡被一槍轟掉,數顆鋼珠彈飛進駕駛室打在擋風玻璃上,陸振東感覺手臂和後背火辣辣的疼,他知道自己中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