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塹長一智,陸振東再也不敢相信金沙那張看似人畜無害的臉,這貨是屬老狐狸的,城府極深,憑自己的道行和他玩心計還差的遠。
陸振東正式踏上賊船,金沙對他至少也有八分信任了,為他安排了一間民房作為住處,配了一台捷達車,但是沒給槍。
陸振東的槍早已打空,被他藏在下水道裏,賀老給他的那一把還在,隻不過放在賀家別墅,暫時不能動。
民房屬於破落的棚戶區,比城中村的條件還要差些,這一片住的全是癮君子失足女之類的,隻有白天能偶爾看見人走動,一到晚上這些人就會像飛蛾撲火般撲向光怪陸離的城區。
陸振東整天蝸居在屋裏,他不敢在大白天出門,這裏雖然不是府岸市轄區,但離府岸不遠,天知道警察會不會就在不遠處守株待兔等著自己。
在民房住了整整三天,第三天夜裏,陸振東忽的聽見槍聲陣陣,他第一反應就是警察來捉自己了,連忙從床上爬起來開溜。
陸振東翻窗逃跑,誰知道正好有一發流彈打在他腳下,把陸振東驚出一身冷汗。
抬頭向前看,原來是一幫警察正和一夥人用手槍駁火,這種級別的交火對於陸振東來說沒什麼看頭,既然不是來逮自己,那就繼續回屋睡大覺吧。
陸振東剛要翻窗回屋,忽然發現一個姑娘正傻傻地站在距離交火中心不遠處,估計是被嚇壞了,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手槍的有效射程是五十米,姑娘離交火中心不超過十米,雖然雙方的槍口都沒對著她,但她站的地方屬於高危區域,興許下一秒就會飛來一顆流彈擊中她。
雖然這一片的女性九成都是附近紅燈區洗頭按摩房的失足女,但生命的價值不能以富貴還是貧賤來衡量,這是一條鮮活的人命,陸振東覺得應該救。
雙方在二十米距離互相開槍,打得倒是如火如荼,就是兩邊的槍法都爛的可以,絕大多數子彈都落空了,交火半天也沒見有誰中彈受傷。
陸振東彎腰埋頭向前衝,槍聲不斷在耳畔炸響,驚心動魄。
過去橫抱起姑娘,陸振東撒腿就往回奔,一顆子彈正好從他頭皮上方擦過,再次把陸振東驚出一身冷汗。
把姑娘直接從窗口甩進屋裏,陸振東也跟著翻進去,外麵的槍聲還未休止,陸振東暗罵道:“槍法真他媽爛,淨對著我一個旁觀者打。”
姑娘傻站著不說話,估計是還沒回過神來。
陸振東細細打量她,這個妹子長得確實不錯,身材樣貌和雪溪比起來也不逞多讓,隻是眉宇間多了一分自卑和憂愁。
陸振東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老板,我叫荊薪。”姑娘低頭應答。
“金星?”陸振東想到了某位變性舞蹈家。
荊薪說:“老板,我是荊軻的荊,薪水的薪。”
陸振東心說這個名字還挺好聽的,又問:“你多大了?”
“老板,我今年剛剛二十。”荊薪不敢抬頭看陸振東,大概是覺得陸振東長得太凶。
陸振東覺得好笑,這姑娘每句話必加一聲老板,難不成是職業習慣?
“我長得很像老板嗎?”陸振東饒有興趣的問。
荊薪終於抬頭看了一眼陸振東,然後猛搖頭:“不像。”
陸振東樂了:“我本來就不像老板,哪個老板會住這種地方。”
荊薪弱弱的說:“紅姐教我們,凡是男人都要稱呼老板。”
陸振東估計紅姐就是洗頭按摩房的媽媽桑,專門哄騙無知少女誤入歧途。
“你做這一行多久了?”
“老板,我昨天剛到,還沒接到客人呢。”荊薪把頭深深埋下,或許她的心裏也覺得這是件不光彩的事情。
“那麼多工作不幹,為什麼跑來做這個?”陸振東點上煙,語氣有些戲味。
“老板,我家裏窮,弟弟妹妹要讀書,紅姐說做這一行能掙錢……”荊薪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陸振東暗罵自己傻逼,幹這一行的誰沒有苦衷,何必戳別人痛處,再說同為天涯淪落人,自己現在的處境又比人家好多少呢。
陸振東說:“對不起,不該問你這些。”
荊薪搖頭:“沒事的老板,紅姐說既然選擇了這一行,就不要怕別人說。”
陸振東心裏不是滋味,隻顧悶頭抽煙,荊薪也低著頭不說話。
沉默良久,荊薪突然說了句:“老板,你能買我的第一次嗎?”
陸振東聽了目瞪口呆,荊薪急忙補充道:“我隻要一萬塊錢,有了這一萬,弟弟妹妹的上學錢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