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朝天啟十四年,鄴城內。
本應熱鬧非凡的九衢三市如今一片冷清,家家戶戶門窗緊緊鎖,時不時有幾隊士兵從街道中經過。
甲胄在不經意間碰擊所發出的聲音,帶來了一片肅殺的氛圍。
街道兩旁的樹木被秋風吹的沙沙作響,一片片落葉在空中飄轉。
鄴城內,再無往日車水馬龍、門庭若市的景象,儼然已是一座空城。
城牆上,早已披甲待陣的眾軍領充滿深情的望著這片他們願以命相護的土地,以及城牆下嚴陣以待的士兵。
“將士們!”大將軍徐翊從城牆上走下,有力的腳步聲傳到了眾人的耳中,一下一下,緊扣著眾人的心弦。
“為人將者,最無力的是麵對日日興盛的國情,卻不能守護這個國家。
如今,齊國來犯,麵對這百萬雄師,我們雖有心卻無力,之所以駐守在這裏,因為我們是一名軍人,我們能做的,僅僅隻是拚盡最後一絲氣力,阻擋齊軍前進的步伐,隻為了鄴城後方還在疏散的群眾,我相信,那裏也有你們的父母妻子。
三刻後,我會大開城門,戰與不戰,是你們的選擇。
你向前,會不會死,我不知道;但你不向前,也許能苟且一時,可你不會苟且一世。”
沒有一絲敷衍與搪塞,隻是把最真實的一麵明晃晃的放在了眾人的眼前,選擇的權利,依舊在他們的身上。
一時之間,竟無一人出聲,隻剩下東風吹過軍旗所發出的聲音。
迷茫與無所適從在眾人的心中來回徘徊。
徐翊鋒利的目光掃過眼前這參差不齊的五千士兵,其中不乏有已至花甲的老人和尚未束發的少年,沉聲說道:“不論如何,我徐翊在此立誓,誓與鄴城同存共亡。”
鏗鏘有力的聲音振散了眾人的最後一絲迷茫與無助。
“誓與鄴城同存共亡!”
“誓與鄴城同存共亡!”
“誓與鄴城同存共亡!”
墨彧就在這樣振奮人心的場景中悠悠轉醒。
映入眼簾的是蔚藍的天空和寥廓的的草地,以及……亢奮的眾軍士。
“嘖!這年頭,這還真是連個安穩覺都不讓睡啊!”墨彧直起身,理了理被風吹的有些淩亂的衣袍,搖著扇子向城門走去。
徐翊餘光一閃,掃到了一個挺秀的身影,正在向他這邊緩緩走來。
心下暗自疑惑,卻還是大喝一聲:“來者何人,拿下!”
墨彧看著向自己伸出魔爪的士兵,腳步微微偏頗,走向徐翊,帶著幾分戲謔的說道:“別衝動,在下長安人氏,途經此處,借路而已。”
徐翊眉頭一挑,長劍一拔,在了墨彧的肩上拍了兩下。
長安人氏?
京都人又怎麼會來這裏,更何況這鄴城早已被封,何來途經借路。
墨彧用扇子拍了兩下搭在肩上的劍,依舊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這位將軍,劍既有鞘,就不要亂搭。”
徐翊靜默片刻,將長劍收回,說道:“我不管你究竟是何身份,來此究竟有何目的,不過,事已至此,就算你是個探子,也探不出什麼了,開戰後,去留隨你。”
“將軍!”徐翊身邊的副將大喊出聲。
“哦?”墨彧掃了一眼四周的環境,頓時明了了,“我是從岐山內麵過來的,你們內邊沒設防。”
不等徐翊再說些什麼,他身邊的副將怒道:“胡說八道!岐山上全是毒障與猛獸,你就算能能逃出猛獸之口,又如何能避過毒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