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李全咬了咬牙,這樣下定了決心。
“我這就寫信,想必大舅哥會理解的!”
但事情真的如同李全所想的那樣嗎?
眾人的心頭始終雲繞著一絲陰霾。
果然,數天之後,就收到了萊州的回信。
信中並沒有指責,也沒有勃然大怒,隻是輕描淡寫的道了聲,事關重大,益都什麼時候取都可以,不急在一時!
到底該怎麼辦?
李全抬眼望了往北邊,益都高大的城牆已經若隱若現!
罷了,抗了一回,也不多一回了!
…….
三日後,益都城牆之上,旌旗獵獵作響,所有的人都沒有說話,整個城頭彌漫著一種肅殺的氣氛。
仆散安貞緊緊的扣著城垛,凝望著城外那一望無際,忙忙碌碌的李全大營,默然良久,長歎一聲。
“這怕是有四五萬人馬啊!”
仆散留家也一臉沉重,接口道。
“是呀,這賊軍拉人的速度也太快了一點吧!”
仆散安貞聞言回頭,眼睛眯成一條線,直射弟弟的眼眶。
“這下你明白了嗎?我一直認為李全是生平大敵,如今羽翼已豐,奈何奈何啊!”
仆散留家慚愧的低下了頭,又抬眼小心的看了下大哥的神色,猶豫道。
“大哥,我們城中兵馬不足萬五!”
他仔細的斟酌了一下,鼓足勇氣繼續道。
“這是不是太單薄了一點,要不是請援兵?”
“援兵?哪裏還有什麼援兵啊!”
仆散安貞滄然淚下。
但隨即又泛起一股精光來。
“不必,李全能以數萬人馬守住臨朐,為什麼我們不可以?”
“更何況,這一仗未必能打的起來!”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微笑的弧度。
……
“打,給我狠狠的打!”
“不分主次,三麵合圍,全部壓上去!”
中軍大營的點將台上,李全意氣風發,大手一揮,就這麼發號施令!
“先前別人怎麼對咱們的,現在我們都要還回去!“
似乎隻有這樣,才能發泄他心中的怒氣。
“這個,俺讚成!”
鄭衍德總是第一個跳出來。
“城中有多少人馬?我們又有多少?”
他嘿嘿的笑了起來。
“不是俺老鄭吹,俺如今人馬快兩萬了!”
“你們不上,俺老鄭一個人就可以包圓了!”
嘶~~
眾人齊齊吸了口涼氣!
這才多長時間啊!
月前這丫的還哭窮,到處去借糧,借人,甚至挖牆角,萬人都不足啊!
“好你個鄭強盜!發了財,也不把借的東西還回來?對!還要算利息!”
李福也難得的開起了玩笑!
鄭衍德立馬就哭喪著臉
“福哥!別說兄弟我呢,您這幾日不是剛發筆小財,這點破芝麻亂穀子,您還瞧的上眼兒!”
這個憊懶的家夥一下子就把大家逗樂了!
“大人,恐怕打不了了!”
眾人心氣兒正高,帳外突然傳來冷冷的一聲,國安用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什麼?大舅哥又來信了?”
李全很是詫異的看著國安用手中的書信。
眾人也是交頭接耳,
“這不是三道金牌嘛?”
他們指的是南宋初年,嶽飛那檔子事情,這與其時何等的類似啊!
李全臉沉如水,打開書信,心中就是一驚!
來信並不是大舅哥!
反而是一直與李全不對付的劉全,也就是楊安兒的娘舅!這位韓帥北伐遺留下來的老兵一直對李全要求頗為苛刻,不時的潑涼水!
他的來信,隻能說明了事關重大!
李全默然的打開信劄,看了許久。
字並不多,隻有寥寥幾句。
“事急矣,速歸!”
喟然一聲長歎,李全頹然的揮揮手,道了一聲。
“收兵!”
說不盡的滄然!
恰時,天邊一隻孤雁,悲切的發出一聲哀鳴!
一隻枯葉打著璿兒,從李全耳畔落下!
秋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