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玥看著水鏡所呈風嵐閣的畫麵,目光平靜,無波瀾,揮袖,水鏡退至船外,化成一灘水,回歸忘塵湖。
單漪瀾一人執白、黑雙色棋子獨自廝殺,睬微生玥漫步至棋盤旁,問:“可以救她嗎?”
“你不是一名合格的棋手,合格的棋手應隻專注於棋盤,而不是其他的繁瑣。”微生玥不答單漪瀾的詢問,執起黑子,輕放。
“我知,可這等境界幾人能到達?世人皆傳你情薄似謫仙,他們不知這黑白縱橫的伊月連嬖神都不能免俗,或你或我皆做不到不注重周身事務,你不過是比尋常人擅長能隱藏感情。”
“我為何救她?”
“你的外袍染末梢花的香味。此等長於峭壁的劇毒之花,常人避之不及,唯獨師妹於每年趕往雅樂采摘。不僅如此,你外袍雖經清洗,那一股若隱若現依蝶穀特有的霜雪花氣味卻是依稀可辨。兩種毒性烈極的花朵混合,一陰一陽,相互抵消,而依蝶穀之外的人是永遠不可能有機會解。師妹愛極了這兩種花配成香囊,日日係於腰間,久而久之,她的身子便熏出此等香氣。然,穀內除師妹,無人涉此。”
被戳穿,微生玥不再隱瞞:“既知,拖著傷勢找我的理由?”
“我知你會助她逃離風嵐閣,不知餘下之事你的安排。你天性涼薄,與師妹有聯係半數是她尚有利用價值。倘,師妹的價值消失,你信手將她丟棄不是沒有可能。我尋你不為別的,隻是想請你代我照顧師妹。以你的能力,護她一生平安不成問題。”單漪瀾坦然道,任何伎倆在微生玥眼前都毫無作用,反而,適得其反惹其厭惡,不如開誠布公。
“我應許。”
“何時隨炙灼動身?”
微生玥不驚不奇,唯問:“你如何得知炙灼之事?”
“費了半條命才曉得,師妹的靈寵原先是你的。”
“禁咒的代價不是你能付得起的。”一答,微生玥儼然明晰了緣由。
“付不起也要付。我不能以此事玩笑。末梢花和霜雪花雖難得,對你卻不算什麼,兩種花毒性相消,於你固不是難解之事。”
“你四匣黃金贖,養於曦菀的伶人淩琪善終與否?”
單漪瀾恍惚,一子重重置下:“沉屍忘塵湖底。”他重金買他不就是防止自己獨自赴幽冥時伶仃嗎?自己將死,那他為什麼活著?
一場棋局,一場對弈,一場廝殺,一場較量決定了兩人的餘生走向,一人的活路,一人的死路。人生本就似斯,一步錯,步步錯,最終落得狂瀾挽不得萬劫不複的結局。淩琪錯就錯在他錯信了單漪瀾,押單漪瀾所有的賭注,不留自己一點後路,他寄擺脫苦海希望於單漪瀾,一顆心都給了他暮秋時節現身依蝶穀的師妹的單漪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