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過去以後,蛙叫綿綿不斷,天氣變得有些陰冷。地裏的山藥不知有沒有被衝溝。
王文山昨天夜裏因著下雨在家裏擺了六道葷素分明的菜,叫了幾個打小就玩到大的夥計,幾個人喝的是酩酊大醉,這不是嗎?今早四點半被母親張萍喊的時候,還如死豬般躺在床上。直到被媳婦兒於娜娜一腳給踹到床下才渾渾噩噩地轉醒過來。
還慶幸的是今年的雨水還足以沒有毀壞勞心勞苦了許久的山藥,王文山從地裏回到家,母親已經做好了飯,回到自己的屋子裏,看到媳婦兒還四仰八叉地打著呼嚕。默歎了一聲,趕上前去輕輕搖動於娜娜的肘臂喊她“哎,哎,娜娜,起床了,飯菜都好了,該吃飯了!”於娜娜半睡半醒之間連嘴唇都不願張開地嗯嗯了聲,身體卻沒有絲毫想起的意向。王文山幽幽地暼了於娜娜一眼,轉過身出了房間。
“媽!”王文山做到飯桌前的椅子上叫了一聲。張萍嗯了一聲:“你媳婦兒又不起床?唉,大山啊,唉!”“媽,咱吃咱的吧,別管她了。”“唉,結婚前看著挺不錯的女娃兒,對長輩有禮貌,嘴甜;又勤勞,每天做飯,你說,唉,大山啊,這,唉,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呢!”“媽。別說了,吃飯吧,啊!”“唉!”
吃罷飯,王文山回到房間躺在了床上,側過身,看著於娜娜睡夢中的樣子,心道:我怎麼才能把你從深淵裏拉出來,都是我的錯,如果當初,我沒有和你吵架,你就不會賭氣,你就不會半夜裏一個人摔門而去,都怪我沒有去找你,去尋你,你知道嗎,當第二天早上我開門準備上班,看到你蜷縮在過道,頭發混亂,衣服有些被撕扯的痕跡,我走上前去,敲了敲你的頭,你像一隻受驚的鹿一般,我看到你的眼睛通紅,臉上淤青斑斑,臉頰兩邊還有鮮明的手印,你看到我後,瘋了般捶打著我,然後擁進我的懷裏一口咬在我的肩膀,許久,你因嚎啕大哭而昏厥了過去,我趕忙把你抱進屋裏,輕輕的放到床上,給你蓋好薄毯,你忽而緊緊抓住我的手腕,緊緊地,我慢慢地躺到床上把你擁進懷裏,直到晚上八點,你才轉醒過來,看到我後,你又開始啜泣,我緊緊的抱著你說,沒事了,沒事了,但是至此以後你性情大變,開始無理取鬧,開始打我罵我,每次看到你,我的心裏都像被刀子紮過般的痛,我想抱你,但你卻不在讓我碰你,有一天,你提出離婚,我說,我們回家吧。
於娜娜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了,她睜開眼看到王文山對著她的方向側躺著,沒來由的心裏一陣抽搐,她看著眼前的這個她叫做老公的男人,看著他不好看卻棱角分明的臉龐,看著他的還不到三十歲的就布滿了的皺紋,看著他連睡覺都眉頭緊皺的模樣,她輕輕地依在他的胸膛:大山,我是知道的,這幾年,你的包容,你的理解,你對我的愛,我卻過不了心裏的關,雖然你一直都在說是你的錯,而我也理所當然的就認為是你的錯,打你罵你,變得越來越凶,脾氣越來越大,在你的寵溺下,竟已經目中無人,開始連對爸爸媽媽都大聲嗬斥,發脾氣,但你卻總是勸完了這個又去哄那個,大山,我是真的想回到從前,真的,真的!
2015年六月底,王文山從放暑假來的這個公司工作已經有半個月了,工作內容輕鬆又乏味,每天除了接電話就是打電話。但又能怎樣呢,還在上學,別的工作又不要短期工。每天下班後去旁邊的小區溜達是唯一有些許興趣的事情。小區廣場上,每到晚上都會想起節奏感強烈的歌,大爺大媽叔叔阿姨們,就跟隨著音樂擺動,旁邊還有幾個耍陀螺的大爺,看著這座城市夜裏的繁盛,王文山許著宏大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