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把呀!"他用一種豁然開朗的神情說,"好幾年前他就拿回家去了。我反對把槍放在店裏,槍使我神經緊張。"我很遺憾地掏出搜查證,他很不喜歡,但又無可奈何,我徹底地查看一番,沒有槍。我來到他的住所。貝爾特太太和女兒已不在那裏,鮑伯說他們昨晚回家去了。我也徹底地搜查了公寓,那裏也沒有槍。我們又去了他妹妹那裏,同樣仔細搜查一番,沒有任何結果。貝爾特太太很想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她哥哥沒有顯出這種好奇心,我相信他心裏明白。我坦率地向他們兄妹解釋我的看法。我說:"鮑伯先生,對這件案子,我有不同的看法。昨天早晨你到店裏結了一周的賬,隻是你沒有把現鈔放進皮袋裏,隻放了存款和支票。然後,你開車到兩條街以外,往郵筒裏丟下皮袋,在你妹夫走上班前回到店裏。我認為你根本沒有開店門,一直到你開槍打死了他,藏好槍後才開的店門。因為你不願冒被顧客發現的風險。"貝爾特太太低聲說;"你一定是瘋了,我哥哥不會傷害任何人,他是全世界心腸最軟的人。""對你和你的女兒他是一個心腸最軟的人,當他所鍾愛的人受到威脅時.他就會變成老虎。貝爾特太太,我看到了你丈夫的離婚起訴書。"貝爾特太太看看她哥哥.想從他那裏得到證實,後者勉強裝出微笑。"你知道我不會做那種事的,"他說,"警官猜測錯誤。"他挑戰地看著我,"警官,槍在哪裏?"這是個難點.我找不到證據。我把他帶到局裏審問了半天也問不出名堂。我們讓他重複地說他幻想中的歹徒,說了十幾遍,沒有一個細節不一樣。最後,我們不得不釋放他,開車送他回家。我和我的同事們忙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十點鍾,我打電話給鮑伯說:"鮑伯先生,我向你道歉,我們已經抓到殺你妹夫的人。""什麼?""他還沒有招供,不過,我們確信他是我們要逮的人,你能來局裏指認嗎?"他回答前沉默了很長時間:"我就來,警官。"我們讓這位矮小的珠寶商仔細辨認玻璃窗後麵的五個瘦長身材的人。他們全都穿著茶色長褲和茶色皮夾克。頭一個人有著一頭油漬漬的黑發,黑皮膚,鷹鉤鼻子,在嘴角到左耳有一道細細的白疤,右麵頰有一顆帶毛的痣。他站在那裏,雙手下垂,左手背上紋有圖案,是一條藍色的蛇盤繞著一個紅心。我瞥了一眼鮑伯,他的雙眼瞪得溜圓。我向組長喊道:"讓我們聽聽他們的聲音。"按慣例我們有一套問話,是讓證人辨認聲音的。通常隻是問問姓名、年齡,可是現在組長沒有問平常的那套例行問話。他說:"曼尼,你在哪裏工作?""福利建築公司工人。""你結婚了嗎?""結婚了。""有幾個孩子?""五個。""他們幾歲?""最小的兩歲,最大的十三歲。""你有過前科嗎?""沒有。""好,"組長說,"退後,第二個。"他用同樣的話問其他四個人,但是鮑伯沒有注意聽,他隻是端詳著第一個人。嫌疑犯全部帶走後,鮑伯和我留在辦公室,他坐在一把椅子裏,抬頭看著我。我站著。珠寶商舔舔嘴唇說:"我可以理解為什麼你們逮捕頭一個人,他的確符合歹徒的容貌,不過,我很抱歉,他不是凶手。"我不帶任何表情地搖搖頭說:"你在富蘭克林街的朋友和你妹妹都說你是個軟心腸的人,鮑伯先生,不過,這事兒可不能軟。他和你形容的那個人一模一樣,也是個左撇子。""可他不是那個人。"他聲音顫抖地說,"那隻是一個巧合。""是啊,"我說,"是難以相信。但你不要被他的沒有前科和五個孩子弄得心軟。"我打量了他一會兒,聳聳肩膀說:"我們反正會使他就範的,鮑伯先生,曼尼不像你,是有影響力的公民,他是個窮困、無知的貧民,而且不是美國公民,隻是個墨西哥移民,不認識任何律師,我們處理他不必用文明條例,就像我們對你做的一樣。""他沒有做!"鮑伯幾乎大叫,"你不能那樣對待一個有五個孩子的無辜的人!"他的臉色蒼白,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吐著說:"我要招供,警官,我要招認謀害我的妹夫。"我在四樓的洗手間遇到身材瘦高的大衛。他已經摘掉黑色假發和假鼻子,正在洗掉手背上蛇和心的紋身。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沒有那種破案後湧上心頭的快感。好幾年來,我利用人們的貪婪、恐懼、報複等心理使嫌疑人就範,但是,這是我頭一次利用嫌疑人愛護別人的心理破案,我真不明白,我為什麼幹這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