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認真的價值(1 / 2)

回米縣的路上,窗外的景色中,農田和河流飛一般掠過,火車緩慢行駛的時代過去了,對於感情,越來越缺乏耐心,越來越刻意,觸摸不到一個人的本質。

我想起《傾城之戀》裏,範柳原對白流蘇說,你如果認識從前的我,也許你會原諒現在的我。如今我對魏無涯除了釋懷,更有一種難以言表的鼓舞。我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喜歡上一個男人,會將所有的善良和真誠投放進去,一旦動情,他給我八分的情義,我恨不得給他十心十意。

有人說,這叫傻,女人對愛認真就輸了,我害怕輸,輸不起,可我仍想給直覺一個機會,萬一他是認真的,我的認真便有了價值。

我拿起手機,主動打了他的電話,他迅速接了起來,隻在幾秒之間。

一股欣喜從電話那頭傳來,“喂,小先。”

我哭笑不得,“真是不習慣這個名字,你到哪了?”

“馬上下高速到花都了,早飯在服務區吃的,助理開的車,我坐在車上睡了一會,舒服多了。”

“我隻問你到哪了。”

“你矜持嘛,想問又不好意思問,不如我臉皮厚點。”

“哪裏冒出來的助理?”

他撲哧笑了,“昨天他和我一起去江城開庭,本來打算和他一起住酒店的,你出現了,計劃就改變了,放心,是個男的。”

“哦,掛了吧,拜拜。”

“拜拜。”

我微微的笑,草草幾句,他篤定而從容的了了我的疑惑,我們都是不擅長表達的孩子。

此次一別即是三個多月,米縣的風從溫暖變得悶熱,草木從抽芽煥發成蔭,日子卻過的絲毫不乏,反而極其的快。他在花都忙他的事業,我在米縣忙自己的工作,打電話的時候不多,倒是他常在我發的微博文章下做評論,有時是發表看法,有時僅僅點個讚,他用別樣的方式告訴我,他一直的在乎和關心。

知了熱的集體呐喊的一天,他回來了,我穿了一條素麻的連衣裙,開著他送的車到高速下口迎接,見到我他開心極了,將車停在路邊,旁若無人的抱起我轉圈,然後拉下臉問:“誰陪你練車的?”

“你猜。”我故意逗他。

“是有涯嗎?”他一本正經。

“你說呢。”

“為什麼現在的姑娘都喜歡嘴巴甜的男人,像我這樣口齒笨拙的老男人太吃虧了。”

我看他的眼神,竟飽含說來即來的悲傷,仿似我難受時的樣子。

我溫順的道:“一個人練的,沒有人陪。”

“真的嗎?”

“真的,你太小心眼了。”

“全成我的錯了,我嚴重缺乏安全感,你竟然去相親。”

“你怎麼知道我去相親的?”

“看你的微博啊,能把小縣城的相親現象描述的繪聲繪色,必定深有體會。”

“我的確去相親了,我爸學校裏的一位老師特別熱心腸,連續給我介紹了好幾個男朋友,並且是不同行業的,作為一個記者,怎能放過這麼好的體驗生活的機會,你知道我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我朝他眨眨眼睛,以示我的誠意,他摸了摸我的頭發,看了看我身上的衣服,揉搓著我的胳膊說:“隻穿一塊布,好意思解釋自己的動機,上次見你,你還穿著厚毛衣裹得嚴嚴實實的。”

我禁不住笑了,“少貧嘴,上次見麵到現在,都過去幾個月了,車上放著我為你熬的酸梅湯,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的,放了冰塊,想不想嚐嚐?”

他親我的臉頰,抱住我道:“原來到喝酸梅湯的季節了,忙忙碌碌的,時間過的真快,小先的頭發居然及腰了,皮膚曬黑了,更加顯瘦,像個成熟的大女人了,恭喜你,在報社裏創造出了自己的一片天。”

“哪有一片天,萬裏長征剛邁出一小步。”我伏在他的肩上,心中的一畝田裏,青翠的枝葉動情的搖擺。

這時從車裏走出來一個人,猶猶豫豫的看著我們笑,我難為情的推開他,“車裏還有其他人?”

他扭頭望了一眼,“沒關係,讓他們多欣賞一會。”

我執意不肯,“你先忙,我回報社了。”

“晚上下班了別走,我忙好了去接你。”

“嗯。”

我欲掙脫他的手,他卻牽著我走到車跟前,依次向我介紹了同行的三個人,介紹我時,他貼近我,自豪的說:“寧書,我魏無涯的女人。”

這句粗燥的話悠悠的飄入耳裏,竟生出一種在陽光下自由呼吸的暢快淋漓,我害羞的跟著他們笑,笑出朵朵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