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平等的戀愛(1 / 2)

“我天天在外麵吃飯,見到了你,你還想讓我吃地溝油?”

“那去我家吃飯吧,我媽媽會熱情招待你的。”

“冒然去太唐突了,等有機會,再正式上門拜訪,今天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汽車出了縣城,駛入一條羊腸小道,兩旁是成片成片的稻田,田埂上不知名的紅的黃的植物矗立在白雲綠水間,蜻蜓忽上忽下的飛舞,撲麵而來的泥土氣息夾雜著難以蒸發的渾濁,升騰起模糊和陳舊的兒時印象。

魏無涯一直沉默著,一隻手在開車,一隻手握住我的,我想問他在思索的內容,可又不忍打亂清涼的安靜,於是我們就這樣牽著手,在瑰麗的晚霞中一路向西,那晚霞擁著餘暉,像是張開了兩扇巨大的翅膀,猶如磐涅中的鳳凰。

在成排的玉米地前他停下車,抬眼眺望,地的盡頭有一幢粉牆黛瓦的房屋,小小的二層民居,和四周的農村房子大抵是相似的。

“我家的宅基房,老房子,我爺爺,我父親,叔叔和姑姑四個人在這裏住過,去年我回來後,將房子翻修了一下,請隔壁的鄰居時常來打掃,沒事時我會過來住上兩天,進去看看吧。”

他帶著我穿過莊稼和各式蔬菜來到院子裏,一隻金毛從狗棚裏竄出來,熱的直伸舌頭,煩躁的汪汪亂叫。

“小書,不要叫,她是家人。”

金毛狗仿佛聽懂了他的話,滴溜溜跑到我的腳邊蹲下。

魏無涯道:“我父母和叔叔他們從不來這裏,隻有鄰居每天來喂它,見不得生人。”

半晌我反應過來,皺眉問:“它叫什麼?叫小書?”

“是啊,不然怎麼會跟你親近,不過它可比你聽話多了。”

我滿院子追著要打他,和他鬧成一團,他笑的爽朗而大聲,我第一次聽他笑的不顧形象,像無憂無慮,沒心沒肺的小孩子。

房子裏的布局異常簡單,樓上是衛生間和儲藏室,樓下除了床、衣櫥,冰箱之類的必需物,沒有多餘的陳設,空蕩的使人心平氣和,我們光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做飯,食材是無涯昨天麻煩打掃房子的人備置的,他總是這樣,提前做好所有的準備。

“你過來開庭的?什麼時候回花都?”我邊切土豆絲邊問他。

他站在水池邊洗青菜,應道:“後天走,不是來開庭的,所裏出了點事情。”

“什麼事情?”

“所裏的一位律師和會計產生了矛盾,那律師是有涯的同學,看不慣會計辦事拖遝,又不會用電腦,平時總愛在人前發點小牢騷,會計聽說了後,打電話向我告狀。他是我朋友的父親,稅務局退休的老幹部,把麵子看的比命都重要,這層層的關係,趕誰走都不合適,頭疼。”

“所以你選擇去花都發展是對的,米縣是個熟人圈子,對你的束縛多,施展不開拳腳,一點點小事就害你心煩了。”

“不能這麼講吧,人情社會裏的人情糾葛,躲不掉的。”

我轉身將土豆絲泡進水裏,瞟他一眼,“你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以前歸以前,現在是現在,你下午見過的幾個朋友,他們打算在市裏成立律所,主要從事涉外的業務,我想過來幫忙。”

我一驚,切碎的番茄濺到了連衣裙上,略帶不滿的問:“你已經決定了?”

“差不多吧。”他望著我,小心翼翼的說:“我們考察過行情,市裏近幾年發展迅速,不少外資企業入駐,進出口貿易增多,卻沒有像樣的涉外律所,不過我可是為了自己的抱負回來的,不是因為你。”

“你為什麼要騙我呢,你早就決定去花都了,你說過米縣沒有前途,你說過省城的執業環境好,我的情商不高,但記憶力還是有的。”

“我沒有騙你,人的觀念會與時俱進的,你瞧你現在在一個縣城的報社,照樣懷揣自己的目標和追求,無能的人才找借口,真正具備真才實幹的人在哪裏都會發光,況且這是市裏,不是米縣。”

我在心裏急迫的說,那花都的房子和張愛玲的物品如何解釋,你明明是留戀那裏的。話到嘴邊,使勁咽了下去,無論如何不能將眼前的爭辯演化成爭吵。

“我隻問你一句,如果沒有我的存在,你會回來嗎?會還是不會?”

良久,他吐出兩個字,“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