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轉彎的路口，劉女士驚喜的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沒有想到這個呆子有這樣的勇氣和她一起私奔。
呆子喏喏的說：我把母親安排好了，我們安定好，我就回來接她。
原來呆子是惦記家裏的母親，重輝認真的點點頭：一定回來接她。
私塾先生接過劉重輝肩上的包袱，一手牽起小學賢，一行三人走向渡口。
天還不算太亮，灰濛濛的，外出的人也不多。三人無聲息的上船，找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坐下。
小學賢累極了，不一會就靠在行李上睡著了。全然顧不上母親在幹什麼？
此刻的劉女士沉浸在幸福當中。安全出逃了，情郎也沒拋棄她，一起出逃了，從此以後可以眷侶雙雙，海闊天空的自由呼吸了，二叔的威脅不複存在。
劉女士深情的盯著這個準備相守一生的男人。溫柔的眼神略過女兒，這個新家庭將會是她一生為之奉獻的。未來再生一個兒子，一家人其樂融融。想起這些劉女士露出甜蜜的笑臉。
呆子神魂顛倒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從來沒有主見的他，說不清楚自己是她的依靠，還是她是自己的依靠。
這個女人依偎著他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是一個男人。
呆子情不自禁的緊緊擁抱這個女人，是惶惑、是不安、是歡喜、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劉重輝似乎覺察出他的不安，安慰著說：沒事，我們到重慶也可以繼續教學，我也可以去教學的，一切都沒有問題。
呆子點點頭，希望如自己所願，安定下來，把母親接到身邊。
劉女士嫵媚的對私塾先生一笑，呆子的手臂更有力了。低頭嗅著重輝黑發的清香，似乎已經醉了。
呆子的臂彎令劉女士覺得安穩，好像從來沒有彼此這樣信任、心靠的如此近。每一次約會都是倉促分手，唯恐被人看見。從今以後再也不用擔心、害怕了。
黎明在他們彼此的呼吸中來到。
到了，到了！嘈雜聲把他們驚醒。
小學賢揉揉眼睛，看看周圍陌生的環境。緊緊的拉住媽媽的手。重輝愛憐的替女兒理理頭發，細心的拿手帕給女兒擦擦鼻子。一夜奔波，小學賢有些感冒了。
私塾先生體貼的拿過劉重輝的行李，一前一後夾在人群中下船。
劉女士關心生病的女兒，牽著女兒的手，撥開擁擠的人群。走出閘門，回頭沒看見呆子。總以為是被人群擠到靠後了，不以為然的站在一邊等候。沒想到人走完了，還沒看見呆子出來。
劉女士發瘋似的要衝進去找人，被驗票員攔住了，沒有船票不得進入。驗票員麵無表情的樣子讓劉女士無縫可鑽。
人去哪裏了？行李呢？未來呢？幸福呢？
五
路很長，路很窄，劉女士挽著隨身的小包裹，一手牽著女兒，目光呆滯的走著。阿賢緊張的不敢吭聲，默默的跟在媽媽身邊。她不知道媽媽要帶她去哪裏？叔叔、嬸嬸、小夥伴包括昨天一起出來的叔叔都不見了，現在媽媽是唯一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