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過去許久,一聲輕歎卻從車內響起。

“凡有所生,眾有所滅,這天地自然,卻不知如何破解……”

聲音很輕,動靜很小,在這風雪之間,能聽到的人也極少。

良久過後,車簾打開,一道雪白的身影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遠遠看去,其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充滿朦朧的霧氣當中,凡胎肉眼根本無法看清其相貌,但當其走動時,卻會有一種清新的靈氣遊動而出,落到眾人身上頓時令他們通體舒泰,感覺身體從未有過的放鬆。

而當眾人從這種空靈中醒悟過來之時,卻恍然發現,此刻的趙滿盈已經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王府大門前。

蓮步輕移,就要向王府正門內走去,但在這個時候,一道清朗的聲音卻忽然從人群中響起。

“萬物至簡,生命歸一,天地自然方可破。”

說話的是一名少年,但從著裝打扮來看,則是一位窮酸的寒門書生。

麵臨四周投來的目光,書生沒有絲毫的拘謹,反而麵色平靜,很自然地將麵前雪地上的廢碳撿入懷裏,不待眾人反應,便遠遠地對著趙滿盈微微躬身行禮,然後便不再做任何停留,轉身向風雪裏走去。

“嗯?”

腳步微頓,趙滿盈凝望著書生離去的背影,充滿霧氣的雙眼中劃過一抹詫異,沉思許久,眉頭忽然輕佻,似是明白了什麼,雙眼之中的驚異愈發濃烈。

“小姐,那是什麼人?”

從趙滿盈的神態來看,那位少年書生至少為小姐做了一件有價值的事情,驚訝之餘,一名貼身丫鬟輕聲問道。

“一個很有意思的少年……但至少表明,他似乎要比京都裏的那些天才還要出色許多。”

沉默良久,趙滿盈輕聲說道。

平陽,是大周國昔日的國都,但從趙滿盈所說的字裏行間來看,她似乎對於如今國都裏的天驕俊才們很輕蔑。

“比京都的那些天才俊賢還要優秀?這怎麼可能!”丫鬟眼中的驚色愈發濃烈,顯然有些不敢相信。

“嗬,那些京都裏所謂的天才們,其實不過都是些庸才罷了,除了憑借家族的底蘊外,其他倒也一無是處。”

對於京城裏的俊才並沒有太大的好感,趙滿盈反而有些嘲弄的說道。

“但他終究隻是一位書生,並且從剛才來看,他甚至連生火用的木炭都買不起。”丫鬟輕聲說道。

但聞言,趙滿盈卻不以為意,眉頭輕佻,緩緩說道:“記得在首座講經時,我曾看到殿外無數枯木逢春,凡草可長成樓宇般巨大,螻蟻尚可伏地聽經,你又怎知一個書生不會有翻身之機會。”

“小姐說的是……”

聽到首座一詞,丫鬟的身軀頓時輕輕一震,仿佛提到了某種不該提到的事情,但很快,她便展顏一笑,輕聲說道:“不過小姐從南溪齋回來之後,性子好像變得好了許多了呢。”

“你這丫頭……”

似乎和丫鬟的關係並不一般,趙滿盈瞪了丫鬟一眼,便一聲輕嗔,轉身向王府走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