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縱深的傷口橫於陳炳胸前,隨著其呼吸而在不斷的輕微起伏著,隱隱間,有著點點的白色氣流從鮮血中流溢出來,顯得有些奇異。
因為這裏是距離心髒最近的距離,是人之生命的關鍵部位,並且,這裏更是距離陳炳正在開辟的第二神竅很近。
那些從傷口中溢出的白色光輝,便是陳炳體內的精氣。
而那些還停留在傷口殘餘的劍氣更是順著流動的鮮血,肆意的在陳炳體內穿行著,很快便將他本就脆弱的第二神竅所在的血肉撕出一道極為隱晦的傷口,陳炳頓時身軀輕顫,一口鮮血再次從口中噴吐了出來。
無數精氣如海一般從第一神竅內湧出,將那些劍氣煉化,然後萬涓成水,瘋狂的向胸口正在開辟的第二神竅湧去。
於是,陳炳靜下心來,將所有的念力都集中到了開辟神竅中去。
而不遠處的文書也是麵露異色,因為他也發現到了陳炳身上的一些異常,隻是,他很自信,便靜靜地站於風雪中,凝視著這裏,絲毫沒有再次出手的意思。
首先,他自信於自己的實力,在半步洗髓的境界壓製下,一介連凝神都未能圓滿的修士能翻騰出怎樣的波浪?
差距永遠都是差距,更何況還是這種無法彌補的距離,任憑陳炳如何的不凡,相信自己便是他此次院試的終點。
其次,他出身自大周四大世家之一的文家,身份何其高貴,又怎會對一位已經遭受重創的書生再次出手?
再次,他已看出陳炳的傷勢已經愈發嚴重,並且在那些殘傷的血肉裏還有自己特意留下的一些劍氣,那麼,接下來就根本不用自己出手,陳炳便自然會敗在那些肆意穿行的劍氣中。
最後,仍然是自信,因為,他依然半步洗髓。
可陳炳卻並沒有這麼想,他已經將那些劍氣化去,便沒有任何的威脅,並且隻要他能夠將第二神竅開辟出來,便可以重新擁有戰力。
隻是,這樣的風險很大,他必須小心謹慎,然後瘋狂。
……
……
精氣是天地間最無形也是最實質的東西,其雖然隱匿於透明的空氣中,但如若受到修士念力的牽引,這些精氣便會自然而然的從天地間分離出來,這個過程,被人們稱之為冥想。
修行本就如一條奔湧不息的河流,流遍山川大地,不斷不息,世間任何的力量都無法阻擋水的流淌。
一塊礁石可以極其渺小,也可以龐大的觸破蒼天,當它們從河水深處凸顯出來,並且成為世間最堅固最難以仰望的存在之時,這種礁石便可被稱之為山。
與之比較起來,河水卻顯得極為的脆弱,哪怕其可以在礁石沒有成長起來之前將其淹沒,但當麵對這種後來的成長之勢時,卻將難以抵擋。
物如此,人如此,修士也同樣如此。
此刻的文書便宛如那不可逾越的山嶽,帶著極為沉重的重量矗立在陳炳麵前,令他根本難以抵擋。
可是,如果這些水不再是水,而是那宛如從火爐中剛剛流淌出的最濃稠最具密度的鋼鐵之液時呢?這些被安放在河底深處的礁石還會再次成長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