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慧大和尚在感慨小師弟記性當真是了得之餘突然間覺出一絲怪異。回過神來便平聲問到:“小師弟可能記起夢到的地方在何處嗎?”
宗林微微有些茫然,一隻小手摸著光溜溜的腦袋,另一隻手接過三師兄遞過來的衣物。
嗯了幾聲說道:“嗯……好像,好像是在昨天我們采藥的地方往北走,就是路過我們昨天采藥的地方一直往林子裏走的。然後,然後……走了多遠就不記得了,就記得我是沿著一條小路走到那兩個小墳塚那裏的。三師兄你問這些幹什麼啊?”
邊說宗林邊把衣服往身上穿去,可小孩子有些笨手笨腳怎麼也穿不上。宗慧見此便幫宗林穿戴衣服說:“沒什麼,隻是師兄隻是好奇,看你說的頭頭是道,便是多問你兩句罷了。”
此刻宗林臉上顯得有些不快,崛起小嘴道:“難道師兄也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宗慧哈哈笑道:“你都把往生咒背了一遍,夢到的地方也說了出來我還能不信嗎?快些穿上鞋襪吃完早飯我還得帶你們去後山采藥去呢!”
聽罷幾個小和尚齊生哀歎,紛紛叫苦,然後極其不情願地往飯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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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宗慧安置好一身疲憊的小和尚們並沒有打坐休息,卻是徑直走向了普善大師的禪房。臨到房門前卻有些猶豫,身形回轉兩三回。
其實宗慧心裏明白,以師伯的修為早知自己已經在他門外了,但還是不由自主地徘徊了兩次。
屋內普善聲音響起:“是宗慧嗎?有事且進來說吧。”
門外宗慧尊一聲師伯便恭身進了普善的禪房。
禪房內,普善盤膝坐在床榻上,身側茶幾之上一本線裝的古書反扣,古書一側半杯清茶已經微涼。
宗慧進到禪房沒說話,先將茶盞裏續滿了茶水,然後雙手合十站在普善前側尊一聲:“住持師伯。”
普善先是喝了口茶水,然後隨手一揮一層淡黃色的禁製在二人周身半丈外形成。悠悠說道:“宗林昨晚做夢的事我已經知曉了,此事在別人眼中雖小,但其中內情隻有主寺方丈和你我還有你二師兄知道,就連各位分寺住持也隻是被告知是那人世俗親眷的後人。而寺中眾弟子也隻是被告知宗林是你遊曆回來時帶來的世俗故人的遺孤,這早些年宗林身魂不穩,已被我用你二師兄早年得到的千年養魂木加之刻上了藥師琉璃咒所基本化解。雖偶爾也會犯病,但並無大礙。想必這次宗林的做夢並不是身魂不穩,而是那位女施主當年留下的東西所致啊!”
聽及那位女施主幾個字宗慧微微有些不安眼神中流露出一些怒意和傷感道:“師伯,此事可不能……”
話未說完卻被普善的歎息聲打斷:“哎……一切隨緣吧,雖不是世俗的骨肉,卻也是世間致情所化,想來她對宗林也不會有惡意,你也無需太多顧慮。”
宗慧又疑問道:“弟子不想小師弟小小年紀就過多知曉此事,也不知小師弟真的到了他所夢之處是好是壞,弟子是否可以先去那裏看個究竟然後另做打算?”
普善卻笑道:“你當老衲以前沒有試過嗎?為治愈宗林的身魂不穩我也去過當年她托付宗林的地方細細觀察了一番,與你小師弟所說的夢境是基本無異。不過那裏僅僅是兩個衣冠塚而已,老衲也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
頓了頓普善接著道:“二人的墳是並立而起,並沒有合葬,也沒辱沫了兩人的名節,死者為大,雖是衣冠塚,也不要打擾了他們的清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