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軒懷疑的目光在白彩懷中的西瓜上掃來掃去。
白彩哼了聲:“浪費可恥。”說著,一隻手就伸向石桌上的果盤。
陳墨軒笑眯眯的按住白彩的手,道:“放心,我不會讓浪費的。”
白彩輕哼了幾聲,傲嬌的轉頭離開。嗯,回到房間,她就可以吃空間裏出產的果子啦!
陳墨軒拿起一片西瓜繼續啃著,搖搖頭,小白菜這個愛聽故事的習慣什麼時候能改啊?不過,對於小白菜沒有往他傷口上撒鹽,陳墨軒表示我信心甚慰。
接下來的故事,陳墨軒沒有來得及跟白彩說,而他也不怎麼想回憶起來。
白彩的離開,可以說是給陳墨軒個台階下。
之後的事情啊……
陳墨軒的幽沉的目光掠過深沉的夜幕,好像回到了十二年前的草原。
他們的部族是草原上最大的部族,當然,現在也是。
突厥……
陳墨軒對那個部族的歸屬感,在他父母死後,就已經消失了。
沒有父母的部族,怎麼能稱的上是部族呢?
本來想收拾行囊離開部族的少年被人帶到了大可汗麵前。
他憎惡大可汗眼中的貪欲,赤、裸、裸的沒有一絲遮掩的貪欲。
大可汗收他為義子。
他雖然年少,卻不會傻的以為大可汗會再給他一個家。
大可汗想要的無非是他死去的父親的擁躉的支持,當然,還有一把可以替他殺人的刀。
手中攥著母親臨死時留給自己的玉佩,母親讓他去天啟找他的幾個舅舅。
“我已無顏去見幾位兄長,惟願兄長能我兒照拂一二。”這是母親臨終前的囑咐。
可是,他想告訴母親,即使沒有他們的照拂,他也一樣能活的灑脫。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似乎印證了母親的話是對的。
大可汗想讓他替他征戰,替他殺戮,替他攻下一座有一座的城池。
而母親卻也隻想讓他做一個自在人間的普通人。
他雖不願被大可汗擺布,卻也很喜歡征戰沙場的感覺。
至於母親久未蒙麵的兄長,既然他們已經放棄了母親,他又何必再去上門討煩?
隻不過,在母親跟父親離去的第五個年頭,母親的五哥找了過來。
高大魁梧的男人見到他很是激動,在母親墳前大哭一場。
他不知道那個男人是什麼身份,不過,應該很尊貴吧?
他想要帶他離開,卻被他拒絕了。
“我很喜歡現在秣馬厲兵的生活。”這是當時他說的。
那英武的中年男人顯然是知道他這尊蠻族新晉殺神的威名,隻道:“要是想離開,就來投奔我吧。”
時間又過去了五年,五年之後,他曾再一次見到那個男人。
而他也不得不考慮,來大胤的事了。
那男人曾劈頭蓋臉的訓他道:“我大胤多少好兵死在你手上?”
“技不如人還敢問?”他是這麼反駁的。
男人當時啞然。再一次勸他道:“你來大胤不比你呆在蠻族強啊?再說,你要是想征戰沙場,大可以為大胤打嗎。”
當時的陳墨軒翻了下眼皮,“那我成什麼了?”
“誒,考慮一下總是好的。”男人苦口婆心的勸他道:“跟你母親一母同胞的那個小弟現在也不知道死哪裏去了。這麼多年了也不見個人影。”
他是曾聽母親說起過那個小舅舅的,目前說他好奇心太大,總想著去看看大海之上有什麼。
為此,小舅舅曾央求母親的父親給他製造艘可以乘風破浪的大船。
陳墨軒心裏想,他是到了離開的時候了。
明天或是後天再或者是大後天,就得跟小白菜告別了。
這麼一想,心裏還真有些舍不得呢。
陳墨軒垂下眼簾,濃密纖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方陰影。
銀白色的月光如水,在青石板鋪就的地麵上瀉下幾分清輝。
夜風襲來,涼意沁骨。
陳墨軒抬頭望去,白彩房間裏的那盞微弱的燭火仍在亮著。
不過,他並不清楚白彩睡了沒。
像是驗證他的想法似的,須臾的時間,微弱的燭火停止了跳動。
陳墨軒並沒有睡意,一些事情他要在今晚想清楚,也要做出個決定。
時不我待。盯上的獵物也沒有讓它逃脫了的道理。陳墨軒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