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阿爾法的隨從看著自己主人狼狽逃離。安蘇意外的深沉和寧靜,直到夕陽完全落下,夜空都布滿繁星,少女才終於抬起頭,沉默地卸去自己一身金甲,丟下戰錘。僅僅穿著單衣就這樣跨上魔熊,緩慢地驅使它前進。
漫無目的地遊走在城堡中,兩人一熊都安靜的有些異常。少女的指尖偶爾會跳躍出靈動的火苗,那微弱的紅焰每每點燃一處燭台,就是魔熊前進的方向。就這樣,少女以燭台為方位,讓魔熊馱著自己,慢慢地走遍整個城堡。哲法始終在後麵跟著,少年覺得自己今天似乎不用做飯了,因此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默默的跟著。
“我要離開了。”少女登上血歌城堡的最高處,仿佛自語般說道。
“嗯。”
“也許是漫長的流浪。”
“嗯。”
“可能會有人追殺。”
“是嗎。”
“願意陪陪我嗎?”
“好的。”
那夜,少年背靠魔熊,在城堡的頂層一夜未眠,少女卻躺在他的懷中,沉沉的睡去,偶爾發出的鼾聲也不知是疲倦還是習慣。魔法的火焰為他們送去溫暖,卻似乎點不亮少女心中的世界。
哲法的胳膊在那天晚上濕了,不止一次。
沒有人會想到,堅不可摧的血歌城堡隻需要破壞掉地底深處的幾塊基石,就會在頃刻間倒塌。當華麗與淤泥做伴,尊貴與塵土共存,塵埃落定,血歌城堡終於走向了自己的末日,廢墟埋葬了一些榮耀與財富,隻有兩個矮小的身影,背對著朝陽消失在遠方。
奧山伯爵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他猜到了安蘇?班森會離去,但他沒想到一個十三歲的女孩能在一夜之間讓整座城堡化作廢墟。他鐵青著臉空手回到自己的領地,自始至終沒有多看自己的兒子一眼,哪怕阿爾法已經全身癱瘓。
就像安蘇說的那樣,阿爾法確實不太受自己的父親重視,僅僅是私生子的他不僅僅無法繼承伯爵的位置,而且會因為變成廢人,阿爾法甚至將要失去自己的男爵領。
“廚子你說,我們去哪兒好?”騎熊的少女已經走出了心中的悲痛,事實上昨夜逛遍整座城堡,就是她在向自己的過去做最後的道別。她獨自一人守護父親留下的城堡,那壓力幾乎要將她的精神摧垮,如今她終於為父親多少報了些仇,出點了氣。那麼,是放下擔子的時候了。
沒有了束縛的少女確實變得輕鬆了不少。她哼著歌兒,拔著熊背上的毛,熊背上隻有她和她的重新找出來的一根戰錘,父親的遺物都已經和血歌城堡一起埋葬。
“你準備去哪?親愛的衛斯理。”
“我本來是要去暴君山嶺的。”哲法如實說道。“有個人托我把他的骨灰撒在那兒,據說那裏有一座城堡。”
“那是所羅門王室的城堡!”安蘇麵色凝重地說道:“你這個小家夥,怎麼會和那個地方扯上關係,你難道不知道?那裏是一塊墓地,一塊紅森聯邦沒有人敢去吊唁的墓地!”
“我知道。”
“啊~!把你交給聯邦政府,說不定能夠換取賞金呢。”
“班森侯爵的女兒會比我更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