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法跟在人群的末端,冷眼旁觀著這群貴族們激動地迎接意外來臨的公爵。帕格尼尼侯爵的出現恰到好處,看來自己之前的尷尬他並非不知道,而是有心不介入其中,任由這群激動年輕貴族圍攻自己。
“也是條狐狸啊。”哲法盯著走在人群最前端的侯爵,冷笑著想到。
安度因已經從馬車內走了出來,麵對洶湧的人群他絲毫不趕到意外。這群掙紮在榮耀邊緣的下層貴族,猶如乞食的野狗,時刻巴望著某位真正的貴族能夠憐憫他們。
公爵大步向前走著,人群自動為他讓開一條道,隻有帕格尼尼侯爵主動走上前,對著安度因?弗裏曼行禮說道:“您的駕臨實在是意外之喜,請原諒我未能預料如此驚喜,這場宴會的規格根本不配接待您這樣尊貴的人。但我已經命令管家盡快更換,希望得到您的寬宏大量。”
“你的心意我明白了。”盡管對方僅僅是侯爵,但安度因還是停下腳步,點點頭應答道。
帕格尼尼侯爵見到安度因麵上掛著微微的笑容,立刻如同打了雞血一般,激動地拉過自己的兒子,正準備向安度因公爵介紹。那知道公爵已經繼續邁開步子,向著人群的末端走去。
帕格尼尼父子就這樣愣在了當場,他們沒想到,自己作為宴會的主辦方,居然不是公爵此行的目的。那麼,很顯然,能搶走這種殊榮的,在場隻有一個人。
哲法?衛斯理。
“哲法?衛斯理,好久不見。”安度因走向哲法,並率先伸出手致意。
哲法不得不給安度因這個麵子,盡管他有些不情願,但兩人的手還是握在了一起。安度因如同老朋友般又湊上去給了哲法一個擁抱,卻用隻有他一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殺我未遂的家夥,在這個時候拋頭露麵可不是個明智的選擇,你怎麼不學學你們的正使大人,老老實實躲在使館裏,等一切塵埃落定再出來折騰也不遲。”
安度因公爵對紅森的副使有如此親切的舉動,在場所有的貴族們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但哲法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也驟然上升。尤其是幾番譏諷哲法的小帕格尼尼和圖拉兩人,更覺得如芒在背。
再蠢的貴族也是貴族,當他們發現自己區區下層貴族得罪一位實地公爵的好友時,簡直恨不得時光倒流回到幾分鍾前,將對著哲法耀武揚威的自己狠狠打翻在地。
對於這群弱勢貴族的想法,哲法和安度因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光是安度因的隨從們,在早已經明白主人的心意後,便將人群驅散,為安度因和哲法營造出一片開闊的區域,一邊兩人盡情地聊天。
“這?沒關係嗎?”哲法見到帶著怨念散去的人群,略感擔憂地問道。
“看來你還不怎麼貴族這個詞的含義。”安度因笑著端起一杯酒,淺嚐一口說道:“所謂的貴族,就是一群聚集在權勢周圍的蒼蠅,誰有權勢,他們就膜拜誰。我是公爵,他們才會如此對我,如果我是平民,連這個莊園的大門都進不來。權勢,也是實力的一種。”
“嗯。”哲法點點頭,他真正關係的倒不是這個。“你是來找我的?”
“沒錯。”安度因笑了,“也許他們剛才已經問過一次,但我還是再問問,你真的是來娶公主的嗎?”
麵對安度因,哲法反倒不屑於撒謊了,他也覺得撒謊等於在侮辱彼此的智慧,索性直率地承認:“最高議會希望我帶回靈娜公主,就我本人而言,這個任務的完成指標可以再降低一些。”
“降低?比如不讓其他人,尤其是如果神聖雙子帝國也對我們的公主感興趣,你會攪黃他們?”安度因依舊微笑著,和數年前比起來,他從一個衝動易怒的年輕將軍,儼然已經轉化成了遊走於陰謀算計之間的熟練政客。
“和聰明人說話一點也不累。”哲法明白安度因是在暗示自己,他已經洞悉一切,索性大方地承認。
“很好!”安度因滿意地放下酒杯,再次伸出手說道:“恰好,我對公主也很感興趣,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聯手。隻要你放棄,我們一定能讓公主避免遠嫁神聖雙子帝國。”
“你!?”哲法一時間愣住了,安度因居然瞬間從遊戲的旁觀者變成了遊戲的參與者。好在哲法不笨,立刻相通了裏麵的緣由,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和對方緊握在一起。
“成交。”
在帝國首都巴比倫的遠郊,帕格尼尼侯爵的莊園裏,堂堂帝國公主的命運仿佛就在兩位年輕人的協議中有了定論,而當事人卻還渾然不知。
目的達成的安度因也不多做逗留,婉拒了侯爵的挽留後便乘著馬車絕塵而去,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貴族們。今夜他們似乎目睹一切,但除了帝國公爵兩度與紅森副使握手交談外,他們其實沒有收獲到任何真正有內容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