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霜白,曙色已分,疑雲變淡,迷霧漸清。
當郎當乙、郎當丙說至此處之時,卻是話鋒一轉,口氣變惡,他們指著倒地未醒的王豔說道:“掌門、堂主、蠻兄弟,你們卻是有所不知,這王豔美其名曰是幫我們應付內堂考校,助我們順利過關,其實不然,她給我們兄弟三人服下去的聚靈散卻是劇毒之物,若是沒有她的獨門解藥,我們兄弟必然毒發身亡!”
恨聲言罷,軟語又起,這郎當乙、郎當丙說完王豔,轉而哀求言道:“今日,這飛劍門人突然殺來,卻是王豔與他們早有暗通,實實是她逼迫我等引領這些外敵侵入山內,非是我等之本意啊,唉,也怪我等怕死貪生,這才為虎作倀,幹出這等惡事,但是,還請掌門、堂主念在我等皆是受迫,無奈為之,放過我等生路一條吧。”
聽到這裏,眾人均是作聲不得,於掌門偷望了一眼陳祖全之後,卻是對著郎當乙、郎當丙聲色俱厲地破口大罵言道:“你們做下此等欺師滅祖,吃裏扒外之事,尚且不知羞恥,反而誣賴別人,我來問你,你們這樣拖人下水,破壞王園主之清譽,到底意欲何為?”
於掌門這般喝問,其實是幫陳祖全抱有一絲希望,他自然知曉王豔對那陳祖全有過救命之恩,故此,他才希望能夠借以聲勢之威,逼出實情,若是能夠撇開王豔之責,那是最好,若是撇不開的話,權且就當做是對這陳祖全的當頭棒喝,讓他心安。
不料,那郎當乙、郎當丙聞得此話,卻是一人半句,互相補充說道:“啊?掌門啊!我們絕無半句虛言!對了,你們一定早已發現,這光霧山內的所有陣法禁製均都被人動過手腳,開啟不了了吧?其實,這些手腳大多都是我們兄弟三人所做,可是,我們對這機關陣法卻是一竅不通,半點不懂的啊,而且,關於這山內的陣法關鍵之處,我們決然也都是毫不知曉的,故此,若非是這王豔給我們詳細描述,領頭為之,我們怎能得手?”
這時,陳祖全忽然問道:“這偌大一座光霧山諸多陣法禁製,讓你們動得一兩處手腳倒有可能,但是,前番我們開啟陣法搜山尋凶之時,尚未發現這些陣法禁製出現問題,那時距今不過寥寥數日,而且,這王園主平時都很少離開常春園,你們說她帶領你們為之,那麼你們又是如何利用這短短時間,避開我們耳目,悄然做成這些的呢?”
郎當乙、郎當丙相顧一眼,居然臉有得色,他們答道:“其實,做成這些,我們僅僅花費了一個晚上的時間而已,就是上次,黑風城來使的那個晚上,你們都陪那些使者花天酒地,歡慶夜宴去了,那時,在這光霧山上,地位最高之人就是王豔,她帶著我們滿山亂轉,名義上是巡查山內防禦,實際上,我們卻是正在幹著壞陣之事。”
聞得此言,於掌門、陳祖全都是連連搖頭,作聲不得,這郎當乙、郎當丙句句嚴實,絲絲入扣,這般天大陰謀竟然被其還原的滴水不露,而且,從其描述來看,卻也都是經得起推敲,受得住盤問的。
托缽散人聽完這些,卻是扭頭看了一眼蠻天,他雖然早已從那蠻天的推論之中,對這王豔有所懷疑,卻也由於那是蠻天的一麵之辭和全是推論之說而沒有全信,不過,此刻再從旁人口中得出佐證,證明了蠻天之假設,這就不能不讓托缽散人對這蠻天另眼相看,心生佩服了。
如此看來,王豔確為這次事件之主謀,可是,她緣何行此大不義之舉呢?
正在眾人各有所思,均未言語之際,躺在地上的王豔忽然身子一動,坐起身來,她一邊兒整理自己的衣飾,一邊兒陰陰冷笑道:“哼哼哼…郎家兄弟,你們倒也灑脫,趁我未醒,把所有髒水都往我身上潑,你們怎不把那實情全都說完呢?說出來吧,都說出來吧,說出來讓這些明麵上道貌岸然,實則是五毒俱全的上位者們羞羞臉紅紅麵,無地自容一番,也是好的。”
郎當乙、郎當丙見到王豔突然醒來,這兩人不由嚇得雙雙噤若寒蟬,哪敢再語,他們本是指望趁這王豔不會還口之機,說出部分實情,抹掉大半幹係,然後等著人家如那蠻天所說,將他們當是響屁,放過算了,可是,在這節骨眼兒上,王豔居然蘇醒過來,並且指名點姓要他二人說出全部實情,這自然讓他二人很是無語。
不過,見到王豔醒來,於掌門不等他二人回話,便急切問道:“豔兒,你醒啦?你可知道,剛才這二人滿口噴糞,壞你清譽,說是你與那些飛劍門人暗通,破壞我門中陣法禁製,引來外人,侵我門戶,這些我們自是不信,可是,剛才在那萬卷樓下,你卻為何對著祖全下手偷襲呢?”
原來,這於掌門隻是看到陳祖全防禦那兩道死氣偷襲,卻不知那死氣的目標實實卻是衝那郎當乙和郎當丙而去的,所以,他自是以為王豔偷襲之人是陳祖全,故此,他才用那驚魂鍾、奪魄鼓將那王豔擊暈倒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