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攔路打劫的勾當(1 / 2)

縱使萬般不舍,秦三還是卷著鋪蓋在村中民眾心底想著這賊子終於要走的雀躍中滾出了東陽村。

偌大的秦家老宅風雨了二十年,從一磚一瓦開始,由人丁興旺到一人獨守,由門庭若市到鮮有駐足,如今隨著秦三歎息著鎖住門環,徹底沒了煙火。

說起來,東陽村也有些秦三能夠說得上話的人,遠的說有方年孫寡婦,近了說有宋靜怡,可是這廝頗有大步朝前不回頭的勇猛,不曾跟任何人告別,就像是二十年前秦縱橫帶著哥仨輕輕的來,這會也是輕輕的走,別說帶走點雲彩什麼的,就是個屁也沒留下。

東陽村往南三十裏是汝陽縣府,汝陽縣府往南兩百裏是肅州州府。秦三雖然卯著勁的出了東陽村,可是他從沒有想過去哪兒,更沒有想過做什麼。或許就像方年說的,在縣府尋摸個雜活得過且過,無論如何,總該好過在村中等死。

拖著一到陰雨寒天就疼痛難忍的跛腿,秦三終於在離東陽村約莫七八裏路的地方攔到了一輛牛車。牛車是鄰村一家前往縣府接出嫁女兒回家省親的農戶,趕車是一個六旬老漢,車上坐著老太婆,老兩口一路上有說有笑倒也怡然。

稍微一打聽,秦三這才知道老漢姓白,女兒嫁的可是縣府一大戶,雖不是官宦之家,倒也是豐衣足食年年有餘。白老漢膝下無子老來得女,自然是寶貝的很。女兒也是出息,窮鄉僻壤卻是不落世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更是有姿有色。

可能是秦三自幼被秦老爺子打罵著硬要讀書的緣由,這廝對文藝範的女子向來是不吝好感。雖然不曾見識過白老漢的女兒,但是秦三覺得,能讓縣府大戶人家的公子娶進家門,怎麼著都不該是一無是處的花瓶。

秦三往老太婆身邊湊了湊,道:“白大娘,這不年不節的,你們把閨女帶回來做什麼?”

老太婆笑了笑說道:“我那女婿也讀了不少的書,一直想考個功名。今年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開春不出正月便要考試,這汝陽縣離那京城遠,隻能現在就動身。我女兒也有了身孕,夫家不在身邊,下人們照顧總是覺得沒那麼順堂。再說了,自打女兒出嫁,好幾年沒跟我們一起過年了,正好趕著這時候,接回來陪我們過個年,我們也好照顧她。”

秦三點了點頭,道:“你家女兒和夫婿都是讀書人,還真是一對!我打小就被爺爺逼著讀書,可是沒那個耐心,人都是十年寒窗,我卻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當初要安分一點,這會兒說不準也還能去博個官場富貴呢!”

白大娘看著秦三笑著說道:“什麼富貴不富貴的,當官有當官的好,不當官也有不當官的好。你就說我們村前些年出了一個官家人,在江南做一個知縣老爺。這些年離家遠不說,年紀輕輕就死了,死就死了吧,卻是落了個慘死無全屍,這到了都沒能落葉歸根,就連個後人祭拜的墳頭都沒有。”

秦三聽了白大娘的話,心中升起了點興趣,笑了笑說道:“這是怎麼回事?當官得罪了人,叫人給害了?”

白大娘連連擺了擺手,伸著腦袋瞧了瞧了官道上空無一人,這才壓著聲音說道:“他一個知縣老爺,別人不得罪他就好了,他能得罪誰?聽說是那會兒新皇上登基,要殺了那些不順從的人。他就是因為站錯了隊,叫皇上給砍了腦袋。你說皇上殺人那可動不動就是株連九族,好在他官小權輕,要不然這一門可真就是絕了種了。”

秦三煞有其事的點頭說道:“老話說伴君如伴虎,這話一點沒錯!”

“那可不是!”白老娘應了一句,道:“你說,咱們這些百姓人家,那是靠天吃飯,就算是外頭打得頭破血流,那也隻是皇城裏頭的事,咱就算是吃點苦受點罪,好歹有命活著。你看那些當官的,看著一個個有權有勢的,可是保不齊哪天就遭了禍害。”

秦三聽著白大娘的話,想了想說道:“你看的這麼透徹,那怎麼還讓你夫婿去考功名?”

白大娘歎了口氣說道:“這考不考的,哪能是我一個老婆娘說了算的?年輕人心大,眼裏隻有好沒有壞。我說他也不愁吃穿,考那功名幹啥?可是他就非要考,說了是什麼有錢不如有權。可是要我想,那權誰不想要?誰都想要!可那也不是誰都能要的起的呀。他隻看到了官家人的威風,卻沒有看見人家背後的難處。”

秦三驟然想起了方年,衝著白大娘輕輕笑了笑說道:“我也有一個朋友,是個亭長,可馬上就要成咱汝陽縣老爺的乘龍快婿了。這人心中要是藏了權,臉上就沒了情。我之前一直很羨慕他能成為咱全村唯一一個腰間懸刀的人,做夢都想著也弄把官刀吆五喝六一番,可聽你這麼一說,我這心裏頭就沒了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