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著孫務本,冷冷地道:“你對他們倒是有情有義,就是不知道他們對你是不是也有情義?”
孫務本不知皇祖要說什麼,背後冷汗直冒,心想還是說穩妥些留個好印象比較好,回道:“他們三個平時跟孫兒關係最好,人品也不錯,我們四個平時以兄弟相稱,十分要好。”
皇帝微微笑了一下,不置可否,說:“你是一國儲君,請人來做客,哪有砍客人腦袋的道理,你放心,朕不會為難那三個小子。而且朕還要賞你個臉麵,賜他三個為‘太孫伴讀’,讓他們領你的情,聽你的話!”
孫務本聽了喜不自禁,心情好似過山車一樣跌宕起伏,急忙叩頭謝恩道:“皇爺爺不怪罪孫兒,還賞了這麼大一個恩典,孫兒不知道怎麼感謝您老人家了。”
皇帝笑道:“你這猴兒,人越大膽子也越大!你真為我老糊塗了什麼也不知道嗎?你三個同學的背景家世朕早就調查的一清二楚,朕賞他們是讓他們領你的情,將來為你所用。不過他們要是敢泄露穿越門的秘密,那他們的腦袋也得搬家。”
孫務本忙說:“孫兒一定約束他們,保證他們不亂說。”
皇帝道:“你們現在年紀還小,兄弟情義看的重,等你們年紀大了,未必能和現在這般親密無間。當年跟我一起打天下的何嚐不是過命的好兄弟,現如今可又怎樣?”
孫務本自打進門就覺得皇祖似乎憂心忡忡,此刻聽皇祖這麼說心裏方明,便問道:“皇祖,最近有什麼事讓您煩心嗎?”
皇帝伸手舉起剛才那道奏本說:“這是這個月第七本彈劾靖國公的本子,罪名一次比一次嚴重。從貪汙瀆職到冒領軍餉,再到擁兵自重,圖謀不軌,應有盡有,朕看靖國公是鐵了心不要他那張老臉了。
孫務本道:“孫兒知道靖國公區青是皇祖的異性兄弟,是四大開國重臣之一。他擁兵四十萬鎮守雲貴已經幾十年,西南軍民政務都由他來負責,他的靖國府儼然就是一個小朝廷,孫兒不明白他這樣權傾天下怎麼還要圖謀不軌,怎麼能置兄弟之情於不顧?”
皇帝抬手示意孫兒起身,臉色凝重地說:“這就是人性中最陰暗的地方——貪婪。朕和他何嚐不是過命的生死兄弟。當年朕和建國公李昭、寧國公王之倫、靖國公區青都是從一起穿越過來的,我們一起攻破紫禁城,生俘崇禎帝,投靠李自成,再後來打敗建奴,平定南方,及至開國立朝奠定基業,哪裏沒有我們的同生共死。現在大家日子過得舒服了,有人覺得當年沒坐上龍椅心裏不舒服,手裏又有幾個兵,自然不安分起來。”
孫務本心想:“靖國公今年也有七十多歲了,就算起兵他也再難上陣,何況他冒天下之大不韙,師出無名,以卵擊石又有什麼用?”
皇帝聽了他的疑問解釋說:“他一個土埋到脖子的老頭就算當上皇帝又能坐幾天皇位,他是怕等他死了朕就會收回他手裏的兵,那他兒子就永遠也翻不了身了。”
孫務本道:“他兒子區鼎國才三十二歲就做到了兵部侍郎,天下一半的兵馬都要聽他區家父子調動,已經位極人臣,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皇帝擺擺手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區青一直覺得他和朕一起穿越過來打天下,朕當了皇帝,他要向朕下跪,心中不服。當年是因為王之倫和李昭都支持朕他才不敢怎樣,現在王之倫做了多年左丞相,朝廷裏有三分之二的人是王之倫的門生故吏。區青和王之倫素來不睦,等朕百年之後,區家一定更不好過。所以他想先下手為強,不管誰做皇帝都不如自己做皇帝放心,朕要是他,嘿嘿,朕也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