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訣落畢,畫著十字符的毛巾被我拍在了李瘸子後背上。
嘭!一聲悶響。
李瘸子身體像觸電了似的猛地一抖,接著哇地吐出一口黑水,身子一軟失去知覺。
我見狀忙向他左側邁出一步,探出右臂環在他腰間,胳膊一發力,整個把他攔腰夾在了胳肢窩下。
李瘸子身材瘦弱,幹巴巴的沒幾兩肉,單手夾他對我來說跟玩兒似的。
不過就在這功夫,被李瘸子吐在地上的那口黑水,詭異地消失了。
據我估計,那口黑水應該就是魍魂所化,現在被我用符籙從李瘸子體內震出來,又恢複了原身。
我知道它接下會幹啥,但是我這時必須先確保李瘸子的安全,別把自己命搭進去了,人還沒救下。
抱著老頭兒抬腳就往沙發那邊走,本想把他放在沙發上,好騰出手全力對付魍魂。
不過就在這時,迎麵一股冷風撲來,小腹陡地一涼,就像有塊寒冰由肚臍眼兒鑽進了肚子裏,霎那間感覺五髒六腑都被凍在了一塊兒,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冷戰。
我暗叫不好,魍魂果然惱羞成怒,對我下手了。但眼下顧不上它,把牙一咬,硬撐著走到沙發跟前,把李瘸子穩穩橫放在了上麵。
與此同時,小腹由涼變疼,刀絞一樣,似乎心肝脾肺腎在頃刻間被絞成了一團漿糊,疼的我麵部肌肉都痙攣了,立刻冒出一頭冷汗,啊地大叫一聲,雙手捧腹,踉蹌倒退幾步,繼而眼前一花,視線裏的物體全成了雙影、三影、甚至更多,而且悠悠晃個不停。
這滋味,我以前體驗過,被魍魂報複衝身的征兆。當年正是在這緊要關頭,爺爺快速出手,把魍魂從我身內打了出來,然後又用煙袋鍋子碎了那隻魍魂的腦袋。
可眼下這次,爺爺不在身邊,誰又能救我?而且我也沒有爺爺手裏那杆道光禦賜的煙鍋子。
效仿著爺爺當時救我的手法,我忍住劇痛,哆哆嗦嗦解開衣服,用那根依然不停淌血的手指,覆蓋著肚臍畫了一張三元震邪符,畫好之後,開始衝著符咒使勁拍打,一直打到肚皮又紅又熱,疼痛完全消失為止。
在符咒法力作用下,我拍打自己肚皮的同時,也會給衝進我身體裏的魍魂帶來傷害。如果我的肚皮現在是沙袋,那它就是沙袋裏的沙子,我不好受,它也難過。
拍打一陣之後,那鬼東西終於受不住,從我身體裏跑了出來,繼而沒了動作。相信被我這麼一拍它也要受點內傷,暫時不會再攻擊我,不過,等它過會兒緩過來勁,那就很難說了。
我趁這空擋,慌慌張張在李瘸子客廳裏翻找起來。我想找香和燒紙,用來輔助我使用巫祝術,這些東西一般老人家裏都有。
當我把客廳翻了遍之後,很失望,沒能找到,或許李瘸子把他放進了臥室,不過臥室那地方隱私太多,比如錢、存折、重要財物,一般都會在那裏放在。我這時進去瘋狂翻找,搞不好會被誤認為入室盜竊。
最後,我隻在茶幾一個小抽屜裏,找到一塊看似玉器又不像玉器的奇特玩意,嚴格說來,算是個玉刻,青紫色,扁平狀,和雞蛋差不多大小,雕刻的線條很粗糙,樣子看上去也很模糊,大致輪廓像個虎頭,也或者是豹子、貓之類的,輪廓中眼窩深陷,呈嵌入式凹陷狀,就像之前有眼睛,後來又被人挖去了似的,鼻孔奇大,幾乎和眼窩同等比例,加上高高隆起的鼻梁,感覺整個鼻子有點擬人化,嘴巴微張著,露出裏麵幾顆獠牙。獠牙是整個玉刻上最清晰突出的地方,隱隱泛著淡青色光澤,看著都讓人心裏生寒。
我不知道這玩意幹啥用的,又是個啥,但看拿在手裏沉甸甸的,有股厚重感,好像是塊年頭不小的老物件兒。獸頭整體相貌有點凶惡,個人認為不是啥善類,不過,越是邪乎的東西,就越能辟邪,同性相斥,物極而反。
我把這玩意抓在了手裏,然後在屋子裏跳起一種奇怪的舞步(在別人看來就像跳舞一樣),側身左三步,回身右四步,轉身,再左三步,回身,再右四步,接著東南西北,輾轉騰挪,各為一、二、三、四步,不是走,全是用跳的。
因為房間裏空間有限,等我跳完之後,身子幾乎貼在了北牆上,不過,眼前景色再打眼一看,可就不再一樣(白天幾乎差不多,晚上就是兩碼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