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別個人敢這樣說話,就算不會身化火球,吃上大苦頭也是必然的,偏極炎魔因亡妻對脾氣火爆的甄彩櫻有了三分親切,也就不以為意,可也沒回話,轉身看牆,淡然微笑中隱蘊不屑。極炎魔緩步走到大門前,以手按門,微蘊神光,一點炎靈化作一線火焰升起,沿著禦家門牆蔓延開去。不過數息,禦家一族集數代心力才雕琢出的護族聖牆就此化為一堆焦灰。極炎魔雙手背後,悠然邁步而進,眼前的景色比之當年強了七分,若是能有杯酒就更好了。
狄衝霄將整套祭品放到祭案上,發力扛起,對著發呆的彩櫻呶呶嘴,示意趕緊跟上去。
甄彩櫻呆愣如傀儡戰兵,僵滯邁步前行,腦中隻有兩個念頭,前麵強到逆天的男人是誰?!他與杜威爾是什麼關係?
三人走到禦家後園時才遇到堵截,陣容極其強大,簇簇擁擁百多人。
狄衝霄暗暗探察,驚覺有一人威勢之強與夜麒麟當在伯仲之間,另有三五人的神光氣息比起此人來隻是稍遜一籌,心下暗讚不愧是射國第一族第一宗,換了不是極炎魔帶路,就是能找來艾德華那小子幫忙,能不能成功暗入神樹園,最多也隻能是三七開。
“貴客夜訪,不知有何要事?若是賞景,不妨明日再來,安魂月櫻園並非滅神禁地,每日正午前後有兩個時辰供人賞玩。”領頭者涵養極佳。
當然,如此客氣並非禦家真是客氣世家,是極炎魔在大門外露的一手不得不讓他期盼對方是個有涵養的雅客。
極炎魔霸道慣了,哪會與大說違心話的人囉嗦廢話,一聲冷哼,無盡威壓籠罩整個禦家親族居住的超大院落,無處不在的火炎氣息令所有人感覺體內血液似要沸騰一般,難受至極。
狄衝霄嘻嘻一笑,摟過如墜惡夢中的甄彩櫻,向禦家花園最深處溜去。
極炎魔見狄衝霄在無形天火威壓之下行動如常,不禁微微點頭,心道:乖女兒體內的莫名外來神光很是棘手,滿溢唯我獨尊的意誌又與乖女兒的自身神係覺醒極是相合,根本無法驅散,想來就是源自這小子,此類連心鎖魂的神技他並不專擅才對,該是他那名為“拚搭神裔”的神魂在強化改造肉身中無意間化生出的,七極神係果然極為棘手。
禦家領頭人運足神光對抗才免遭炎靈灼血的苦處,看著或跪、或伏地、或昏死過去的族人與弟子,心下駭然,以意誌引動天地元靈威壓生靈,這是隻有極神境才能做到的事,空中又充溢能令人窒息的炎熱氣息……。領頭人驀然想起飛雁山的消息,失聲驚呼:“極炎魔!”
“還算有點見識。沒見著禦聖佑,他已經死了麼?”極炎魔微微點頭,此人尚可,該是禦家當代第一人。
領頭人再無絲毫鬥誌,顫聲道:“極炎魔,禦家當年並沒有參與魔滅之戰。”
極炎魔皺眉道:“禦聖佑是不是已經死了?同樣的話,本魔絕不會說第三遍。”輕柔話語中隱蘊無邊殺機。
“叔爺爺不在京都,於七天前病逝禦家故土。在下禦靜雄,本族族主,魔王遠來,不知有何吩咐?”禦靜雄弄不清楚極炎魔為什麼要問一個隻懂喝酒的殘廢老頭,心下很是不安。
“能說說話的人又少了一個。有酒沒有?最好是櫻魂醉。”極炎魔殺機頓消,喟然輕歎。
禦靜雄想不起叔爺爺生前什麼時候與極炎魔有過交往,但不敢問,連忙吩咐親弟禦靜意去拿一壇年份最久的自釀美酒來。
換了平時,在族中位高權重的禦靜意哪裏會肯做這種跑腿活,如今卻是唯恐腳程太慢,如風而去、如飛而來,竟沒有超過七數,盡顯超絕實力。
極炎魔接過酒壇,起步向安魂櫻園內走去,雄渾聲音清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耳裏:“看在過世之人份上,今天不難為你們。現在本魔要喝酒賞月,全滾遠點。”隨著聲落,所有禦家人恢複正常,體內的燒灼感也完全消散。
禦靜意小聲道:“大哥,怎麼辦?剛剛還有兩個人溜進去了。”
禦靜雄怒色上臉,壓低聲道:“你什麼腦子?想全族死絕麼?!誰都不許進入安魂園,更不準大聲喧嘩,萬事等他走了再說。”
高大的千年神樹下,回過神來的甄彩櫻擺好祭物,按著從小就學卻從沒用過的祭禮給先人們祈福,眼角微有些濕潤,兩百年了,甄家的子孫又站在安魂神樹下了。
狄衝霄琢磨著甄家先人肯定不想看到一位無關族外人給後代添亂,便退到一旁,等到祭禮完成大半後飛躍上樹,暗用神魂靈光奇變探察樹內木靈變化,尋找能令人滿意的采集目標。雖然福如海與冥鑒門都有法弄到安魂樹花枝,可自己采集的東西最安全,用起來也最放心,這也是狄衝霄一心要與極炎魔做交易的另一個原因。
祭拜儀式不長也不短,恰好在極炎魔喝光壇中酒時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