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東方神與狄衝霄告別,陪著旅人姑娘們前往下一個村子。心月淒一大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狄衝霄明白找這位大姐是徒費心力,與諸女分散,於村中打聽得自心願心仆的傳聞:一個以巨大狐獸為坐騎的心願使者,隻要簽下契約,什麼心願都能完成。
狄衝霄請了村長一家喝酒,並送贈了一些外界新近培育出的菜種、糧種。皆是狄衝霄特意收集來的,想著會是雲籮人最為喜愛的東西。
村長果然對糧種、菜種極為珍視,談興更增,隻是對於心願便者的消息也隻是停留於曾聽別村人說起過,並沒有親眼見過,也可保證村子裏沒人與心願使者簽過契約。
村長媳婦笑語:“狄哥兒,這事多半是喝醉酒的人在亂扯。他要真是什麼心願都能完成,來雲籮做什麼啊,雲籮人加一起也比不得一個世間大城人多。”
狄衝霄道:“大嬸說的是,可我對古怪傳聞最有興趣。大嬸,你有沒有聽過一個叫狐念悲的人?狐狸的狐,他是我朋友,極可能隱居在雲籮。”
大嬸道:“姓狐的,姓胡的,都有一些,多在長水村、風車村、快馬村,可以去那問一問。”又道:“狄哥兒,大嬸有件事想問問你,若有不妥處可別生氣。昨天跟你來的那個,與你很親近的淡紫長發姑娘是雲籮旅人麼?願不願意留下來?我家小子很是喜歡她,若她點頭,什麼都依她。”
狄衝霄道:“大嬸,你不認識她?她可是道地的雲籮人,最愛在各村之間閑逛。”
大嬸道:“沒印象,我家是老雲籮了,老人們都認識,她該是新近兩年來的。是雲籮人最好,狄哥兒,她是哪村的人?”
狄衝霄道:“不清楚,我沒問,再遇上,就替大嬸問一聲。”
大嬸開心應下。
過得一會,狄衝霄與村長一家告別,來到湖邊客棧,獨坐思索。又過一會,諸女回返。裘必三也從村中回來,氣色頗是不佳。先前他於村中繞了一圈,居然沒一個人願意賭兩手,甚至有孩子連賭是什麼都不清楚,鄉俗純樸到能令堂堂賭魔傷損吐血的程度。
狄衝霄順嘴問了兩句後樂了,叫來小花蕊,讓小花魂陪著賭魔耍,體會一下什麼是人世的賭。有人可賭總比左手與右手賭強,裘必三賭癮大發下便和什麼都不懂的小花蕊玩了起來,很快驚奇發現小小人兒還真是能變出各種古怪有趣的靈珠。
商議過後,狄衝霄決定先去最近的長水村,躍上黑哥紅姐離村。雙犬向長水村奔去,遠沒用全力,可依舊遠非馬車能比,普通人一兩天的行程,一刻時差些便到了。
狐姓,在雲籮外界是小姓中的小姓,雲籮也是一般,胡姓要多一些。狄衝霄於村內問了一轉,依舊是毫無線索,也從沒有一個淡紫長發的雲籮姑娘來過村裏。狄衝霄帶人離村,行向風車村。任婷秀不時與郊野花草打探消息,但毫無收獲,既沒有巨大狐獸的線索,也沒有天神之鞭的行蹤。
裘必三一直與小花蕊玩猜銅錢正反,賭術、神技皆不用,隻是憑眼力與運氣,連贏不敗。願賭服賭,小花蕊交出一顆用於潔淨屋室的纖塵靈珠,嘟起小嘴,聚蘊神光,開始於手心幻生慧心靈珠。這一靈珠並不能增長生靈智慧,但能將生靈原有智慧發揮到完美境地,對於觀察、計算、判斷最有好處。
“小子,你最好別打七姐的主意。本會越是強魔性子越怪,做出的事也越魔怪。”裘必三拋了拋新得的纖塵靈珠,心下滿意。
狄衝霄道:“未必就是你那七魔主嘛。十魔會萬魔都有著要否定的東西,拜月魔最想否定的是什麼?”
襲必三道:“本魔哪會知道,但可以猜。七魔主要否定的該是親近,所以她不想與你見麵,你就沒可能見到她。無從相見,就沒有親近。偶有相見,也不會有親近。七魔主並不認為人世有真正的親近,偶相見則百親疏,不相見則萬事散。其實就是天天相見又如何,人生而受領日月恩惠,可即便晝觀日夜望月也沒有多少親近之心,夏天咒日毒,夜行怨月暗。”
狄衝霄“魔王到底是魔王,說話滿是魔氣,偏又有些道理。我的猜斷是,拜月魔否定的該是親從見生,眼觀會有太多雜思,由此而來的親近便不純粹,沒了相見,你若是還能對一個人生起親近之念,就會是真親近。拜月魔實是一個追求極致的多情人,容不得半點混雜,偏是生就絕世芳華,隻要人見就必受影響,以至性子魔怪別扭。”
裘必三道:“你這話最好別讓七魔主聽到。什麼時候開始第三賭?這鬼地方沒人願賭,本魔要是陷在裏麵一年,實要活活悶死。不如就賭你能不能找到人。”
狄衝霄道:“急什麼,找人才開始嘛,時間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