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仁臉上又浮起笑容,這個小孩子啊——
“對了!”
小女孩忽然像想起了什麼,
“他好像還把哥哥你的畫燒了一張……”
“啊?”林仁驚著了,急忙問道:“哪張?”
“就是你總是拿在手裏看的那張。”
啊?那可是我給我老婆畫的一張畫!
“劉虎!你給我出來!”林仁氣急敗壞。
聲音如雷,驚地小樹林裏頭各類野獸怪嚎聲不斷。
一個小男孩出現了,從一邊小樹叢裏鑽了出來,長得虎頭虎腦,低著頭走到林仁麵前,不敢說話。
“你——你,”林仁雙眼瞪得老大,半天喘不過氣。
劉虎趁這個時候急忙為自己開解道:
“畫不是我燒的,是王大貴!他吵著要跟我玩,看誰燒的火大,後來不知怎麼的跑到你房裏拿了那幅畫出來,說點火用那個正好……”
林仁忽然不氣了。
畫沒了,再畫一張就是,反正老婆的模樣早刻在了心頭。
王大貴同樣是一個小孩,因為他母親是劉家村的,自己與村裏的小孩都很熟。林仁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王大貴的父親。
他父親是附近鎮子上的民兵,自家二哥也遠在千裏之外的縣城裏當兵。
這個地方,當兵就意味著有錢。王大貴跟他父母都住在鎮子裏,現在王大貴回來了,那他父親應該也在村子裏頭,等著給林仁送錢。
想到錢,上輩子窮怕了的林仁頓時什麼心思都沒了,招招手喊道:
“走吧,東西路上再吃,咱們回家去。”
一行三人,順著來時的路回去了。
村子裏黑燈瞎火的,隻有少數幾戶人家點著油燈,那都是村裏的大戶,擱前世那叫富農。
林仁借宿的那一戶人家此時裏麵也有昏暗的燈光亮起,隨著無孔不入穿插進去的風,搖擺不定。
到大房子裏將兩個小家夥交還給他父親,往右邊數十步到一間茅草作屋頂、泥磚砌牆的小房子外麵,就推開門,走進去。
王大貴的父親王有貴果然在裏頭,手裏端著一盞油燈,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找什麼。
“咳咳!”
林仁隻得咳嗽兩聲。
馬上就見著王有貴一臉尷尬的抬起頭,看向站起來才到自己胳肢窩處的林仁。
“找什麼呢?”
林仁不以為意,眼睛掃視一下,一張床、一層薄薄的被子、一個塞了稻草的枕頭、以及放在床頭的一個木盒子,幾幅掛在牆上的畫,都在。
除了那副自己因為思念老婆畫的畫。
王有貴為了緩解尷尬,撓撓頭,開口道:
“找你畫的那副美人圖呢,怎麼不見了?”
不等林仁開口,他繼續說:“讓你給我拿鎮子上去賣了多好,上次你給我畫的眾美出浴圖我可是足足賣了五百文錢!
我左右瞧著都比不上你那幅美人圖,雖然穿著一身稀奇古怪的衣服,似裙非裙,裙腳都快到大腿根了,還露出一雙藕臂……不過那些富商就喜歡這種調調。”
“我琢磨著,至少能賣八百文……不,一兩銀子!”
自家老婆的畫像能讓你拿去給那些奸商yy?你別做夢了!
一提到這件事林仁就肉痛,許久才道:
“那幅畫被火燒了。”
“啊?”王有貴眼睛瞪得牛眼大,一臉不可思議道:
“你燒的?怎麼回事要燒了它?”
林仁氣不打一處來,指了指王有貴妻子老家在的方向,罵道:
“還不是你家那個小屁孩害的事!下午的時候吵著要跟虎子玩火,結果把我的畫當柴燒了。”
涉及到自己兒子,王有貴立即和氣起來,幹笑一聲,從腰間取下一個酒壺遞給林仁,還一邊說著:
“小兄弟消消氣,消消氣,那小子我回去就揍他!”
林仁與王有貴相識在他剛來到這世界沒多久的時候,大家都在看稀奇,回老家探親的王有貴自然也湊了過去,跟林仁說上兩句話,覺得這孩子挺聰明,兩人就此認識。
合夥賣畫還是最近有的事。
因為林仁過於聰慧,往往讓王有貴感覺自己是在和一名同齡人的交談,又有利益關係。漸漸的,叫起林仁作小兄弟。
鬼才信你!林仁斜著眼睛看他。
這村子裏誰不知道你把你家兒子當絕世珍寶一樣,捧手裏都怕化了;別說揍,重話都不忍心對他說。
喝了口寡然無味的農家自釀酒,暖和了身子,林仁終於談起了正事:
“這次一批畫賣了多少錢?”
提到正事,王有貴也正經起來,板著手指頭算道:
“一幅高山流水賣了兩百文,一幅詠竹賣了一百八十文,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