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跳出包圍,卡爾梅克突擊隊章魚斷腕自救,向南噴出一大口墨汁後向東逃逸。盡管費盡周折,修理工、鮑斯特及美麗的冉妮亞這些男女大腕,或者說是被拋棄的墨汁很快到達了後方,以卡爾梅克人為頭目的章魚們往東突圍,跋山涉水 翻山越嶺,曆盡艱辛,以求絕處逢生。
炮火映紅了西天,坦克、裝甲車的黑煙籠罩了大地。在這塊沒有退路的陡峭山粱上,下麵的情態一覽無遺。
突擊隊員們還在酣睡,卡爾梅克人睡意全無,不光是責任重大,而是昨天白天他把磕睡提前預支了。此外,他等著米沙探道回來。
突擊隊每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就要探道,除了熟悉周邊環境、地形、道路、方位外,還要知曉周圍敵情,比如敵人的部隊番號、兵種、指揮官姓名等基本情況,以便必要時冒名頂替。
米沙回來了,極目所望的那些蘇軍屬於蘇聯工農紅軍第39集團軍。1941年11月在阿爾漢格爾斯克軍區組建,他們接收了遠涉重洋,運到摩爾曼斯克的美械裝備:美國坦克、美國吉普、美國大炮直至美軍的罐頭食品。印有美女的包裝紙成為蘇軍戰士們爭搶的對象,一些士兵把鴨絨睡袋當成精致的麻袋,用來盛裝土豆。
12月上旬,這支頭戴禮帽,腳穿布鞋的部隊匆匆調到拉多加湖以東,參加打通拉多加湖走廊,給窒息的列寧格勒安裝個透氣管的艱巨任務。這支半洋半土部隊的指揮官是波格丹諾夫中將。
戰鬥正在帕沙進行,那兒離湖邊隻有十公裏。
卡爾梅克人雙手背在後麵不停地踱步,米沙知道在這情況下不能打擾他,幹脆去睡覺了。
卡爾梅克人像驢拉磨一樣,在屬於他腳下的幾平米土地上不停地轉圈,直到腳下的雪變黑、融化、變得泥濘,他再換一塊幹淨的地方,繼續推磨。
待換到第三塊地方時,他猛抬起頭,抿著嘴唇久久地望著下麵。
那裏燈火輝煌,空曠的河邊有一些帳蓬,高高懸掛著明亮無比的汽燈。在外麵一些樹上也掛著幾盞汽油燈,把周圍十幾米的範圍都照得通明。成串的汽車開著燈,沿著唯一的一條道路向東蠕動。道路依河而建,這條路一會兒在河的這邊,一會兒在河的那一邊,換言之,有不少橋梁。
睡覺的人像一大群擱淺在冰上的海豹。他小心翼翼地跨過橫七豎八躺著的人,走到山梁斷崖處,下麵黑洞洞的,扔一塊石頭下去,發現並非深不可測,至多有五十米。
卡爾梅克人猝然揚起頭,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又一陣傷感。
他走進海豹群,挨個踢安德裏、禿頂、韃靼、米沙、格魯勃斯的屁股:
“幹什麼?”“混蛋!”“滾——”“討厭;”“狗娘養的。”走了大半夜山路,他們太累了,以致沒看清騷擾對象就天南海北地罵上了。
“軍官們到這邊來。”當大家一旦分辨出咒罵的對象是卡爾梅克人後,在三秒鍾內蹦起。卡爾梅克人率先走到一個小凹地蹲下來。
韃靼重新躺倒了,咕噥著:“發什麼神經,我又不是軍官。”
卡爾梅克人此時還沒完全蹲下來,呼地站起幾步跳到韃靼跟前,伸手抓著他的耳朵,一直拉到小凹地重新蹲下來,邊拉邊說:
“你不是要當軍官嗎?我現在就任命你為第一突擊小隊隊長。安德裏副隊長,你不反對吧。”
安德裏揉著眼睛隨口回答:“同意。”
“同意什麼?”卡爾梅克人看他還沒完全清醒,不放心地問道。
“啥?”安德裏一頭霧水的樣子,左顧右盼。
等到大家都聚集在一起,卡爾梅克人盯著大家,吐出幾個字:“怎麼辦?”
“什麼?我們以為你有什麼錦囊妙計呢。”大家麵麵相覷,不約而同地低頭觀腳。半晌,安德裏揉完了眼睛,抬起眼皮扳著手指頭發表高見說,他們麵臨三種選擇:一是靜觀事態發展,抽空向自己防線轉移,二是……
“你不用說下去了:聽著頭頭是道,實際等於放屁。”卡爾梅克人不耐煩地打斷他的發言,指了指禿頂。
通訊參謀禿頂建議天亮後發出地麵信號,召喚空軍實施攻擊。還沒說完又被他粗暴地頂了回去:
“空軍空軍,你以為空軍是應招女郎,說來就來,那要我們幹什麼?虧你們還是德國軍官。真不知道你們怎麼打勝仗的。”
安德裏沒有與他計較,也阻止漲紅了臉的禿頂計較。
“格魯勃斯,你平時不是挺能說的嗎,關健時刻你把頭塞到褲襠裏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