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榮譽和勳章(下)(2 / 2)

俄羅斯護理已弄了幾盆菜:醃肉、醃西紅柿、酸白菜、酸黃瓜和麵包。幾杯酒下肚,卡爾梅克人的話匣子打開了:“我們很內疚,覺得對不起二位。是的,我們隊伍裏有內奸,我們被包圍了,成了蘇軍擇時而噬的獵物,出於萬般無奈,我與安德裏商量,采取那種突圍辦法,讓你和修理工當誘餌引開蘇軍,然後我們順著那塊荊棘密布的陡坡突圍了。”

“其實,我們也差一點……”格魯勃斯忍不住插話,被米沙捂住嘴。

鮑斯特猛喝了一杯酒,辣得他直咂舌頭。他提到綁在炮管上賣凍肉,回想到救了冉妮亞一命的那顆臭彈,回味道平安夜的浪漫及隨後的身陷囹囿。韃靼撫摸著冉妮亞的秀發:“看你,誰讓你跟他去,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冉妮亞並不否認這一點,一臉感激地談起修理工。韃靼一臉壞笑:“說說看,此行你倆多浪漫,一雌一雄,一公一母,走一路,放蕩一路。濫交一路。”冉妮亞起身追打:“那有兩個人濫交的,你以為別人都像你們遊牧民族那樣混亂呀?”。大家的目光集中到卡爾梅克人臉上,看到此君一臉木然,哄堂大笑。

禿頂感歎:“這是命運。你們躲避在水泥管子裏,我們躲在黑刺林裏,等待我軍反攻。”

安德裏舉起兩杯酒打著圓場說:“鮑斯特,冉妮亞,我代表隊長敬你們一杯,就算這事過去了。”兩人趕緊站起來,接過酒杯。鮑斯特一臉真誠地說:“原先我也有被蒙蔽的感覺,覺得應該事先告訴我一聲,現在我不想這些了。讓我們舉起酒杯,為了我們的重逢,幹杯。”

(三)

清晨,卡爾梅克人在院子裏跟禿頂學旗語。兩人拿著用紙粘在木棍上的信號旗,禿頂站在前麵,卡爾梅克人站在屁股後麵:

“左手垂直舉起,右手平行伸出表示P。右手垂直舉起、左手平行伸出表示J。兩手平行伸出表示R。兩手垂直舉起表示隔音……”

學習被打斷,大家來告狀了。

韃靼說:“我們好心把他倆安置在廁所旁邊的小房子裏,可是他倆鬧騰了一晚上,聽得人心癢癢的。”

盜竊犯馬上反駁:“癢癢個屁,整夜都是鮑斯特在呻吟,什麼玩意兒,女人不叫喚男人叫喚。想聽個女人的呻吟都聽不到。”

格魯勃斯擔心地說:“他們睡覺的那塊床板是我的,壓壞了怎麼辦?”

安德裏發表意見:“按照條令,士兵不能帶家屬的,雖然我們是特種部隊……”

睡眼惺忪的冉妮亞不知何時站到後麵,接過話頭,:“誰說我倆是士兵,至少我以前是少尉。你們別趕我,我今天就搬出去。昨晚本想好好休息一下,整夜腳步聲不絕,發現上廁所的人特別多,我估計平均每人上了十來回了。”

門外又響起了刹車聲。來人既不是扳著麵孔的軍法官,也不是虎視眈眈的憲兵,而是一位少尉通信兵,從文件夾裏抽出一個信封:“請轉交給克拉斯克伊柳姆日諾夫少校。”

“我就是。”卡爾梅克人把旗子夾在腋窩,簽收了信函。通信兵敬禮回營複命。從腋下再拿出旗子時,紙片從木棒上掉了下來。

“什麼事?”安德裏嘴裏插著牙刷問,卡爾梅克人盡量裝作平平淡淡地回答:“給了我一枚二級戰功劍十字勳章”。安德裏一言不發,動靜很大地吐出嘴裏的刷牙水。

米沙睡眼朦朧地過來了,對安德裏說:“奇怪,昨晚就睡了那麼一小會,就夢見哈羅德和麗達了,我夢見他們——”他的眼光落在冉妮亞和鮑斯特身上——“在幹他倆昨晚幹的那些齷齪事”。

鮑斯特與冉妮亞被批準休假一周。有一天,在拉脫維亞裏加市,冉妮亞的母親聽到敲門,打開門時驚奇地看到冉妮亞穿著軍官服站在她麵前,旁邊站著一名德軍士兵。

情場失意的米沙與格魯勃斯更加親密了。

渾圓的落日懸掛在天空,晚霞一朵朵,一簇簇,散發著玫瑰色的光芒。突擊隊身披霞光踏上新的征程。卡爾梅克人高聲朗誦:

“疲倦的白晝垂向黑夜,

喧鬧的波浪起始靜息。

夕陽西下,而月亮

沉思地在天空浮行。

寂靜的山穀在聆聽,

平靜的小溪的潺鳴。

幽黯的樹林彎著身子,

在夜鶯的歌聲中微睡。

河水側耳傾聽嚦嚦鶯啼,

親熱地同沙岸叨叨絮談。

而在河麵上,輕輕地漾起

蘆葦快樂的簌簌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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