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意識(1 / 1)

三.

被攻擊而癱倒在地上動彈不得,意識卻相當清醒的千鈞目睹了紅發少年自發爆發零力打敗重零的全過程。

自黑氣從少年身上慢慢升騰起那一刻起,千鈞心中的不安和恐懼就不斷地加深,並在少年像一個傀儡,不,是以一個零的方式發出零煞的那一刻達到頂點,他的腦中轟轟作響,那回憶中夢魘般的雨聲似乎被誰喚醒,淋淋不覺,封印已久的最原始的,對失去親人的恐懼和對零的憎恨同時湧起,並不分你我地交纏在一起,混亂了真假和是非,千鈞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被凍結,然後慢慢地從固體直接汽化,將僅存的力氣和意識慢慢抽離體內。腦中一直有個聲音對自己說,睡吧,睡吧,孩子,睡著這一切就都過去了,你就不會再痛苦了。可不知道為什,無論千鈞怎麼想聽從那個聲音,他就是無法閉上眼睛,好像是有人硬生生地剖開自己的意識,再把眼前的一幕幕生生印在裏麵,如此清晰,清晰到無法欺騙自己這是個噩夢。這殘酷的大刑一直到紅發少年夢遊般地打敗重零,像被卸去線軸的木偶般癱軟在地上,千鈞才如釋重負地,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提醒著千鈞那詭異的一幕並不遙遠。視線之內,紅發的少年還在昏睡。千鈞掙紮著站起來,納氣,確定自己的體力足以應付一場突襲之後,他走到少年身邊蹲下,左手掌心上的俠嵐印是真的,身體裏的零力存在也是真的。少年睡得很安心,完全不像剛經過了一場惡戰,千鈞盯著他舒展的眉頭看了很久,然後從身上撕下一條布條,附上元炁,一端綁住少年的雙手,另一端牢牢係在自己手腕上。

其實千鈞知道,這樣的方式,如果少年像剛才一樣爆發零力的話,根本困不住他。可是千鈞就覺得,隻要不在剛才那樣的生死關頭,這樣的事情就不會發生。即使他會不情願,會反抗,會質疑,但他還會是那個高呼著我要當俠嵐,在麵對真正地重零卻連最基本的俠嵐術都發不出來的紅發少年。沒有什麼原因,沒有什麼推理,千鈞隻是這樣相信著。自己什麼時候變的這麼盲目了呢?麵對這麼一個危險體,最理智的方式不應該是立刻隱藏自己,像真正地俠嵐求助,然後共同商量計策嗎?為什麼要親自將這顆定時炸彈帶到九宮嶺呢?

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或者,他覺得這件事情隻是消除零的另一種方式,是自己的使命,又或者,這個少年的出現已經給他的生命帶來了太多的改變,讓他甚至忘了如何回去原來的生活。千鈞想不明白,也不想想明白。他隻知道他想這麼做,或者說,他不想以任何其他方式來對待這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