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間笑偷瞄了下安玉的表情,才小心翼翼地道:“我去看看……”
安玉根本沒搭理花間笑,隻是用手又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上方眉心下方的位置,而後甩袖先走出了客棧。
走了沒幾步,又想到程寂離一定因為距離的限製跟著他,於是又回來,對著程寂離的腦袋揮了一下,道:“別跟著我!我現在煩你!這樣可以讓你走遠一點,但你記住,你出不了素水鎮!”
他說完,就邁著步子走了。
花間笑本想同情一下程寂離,卻不知道安玉要去哪裏,隻好跟著去。
他們就這麼一直走,安玉在前,花間笑在後。
可奇了,安玉竟然和花間笑要去的地方是一樣的,他們都要去未央河。
未央河邊已經圍了不少人,每個人都免不了對河中指指點點,說上幾句。
“這……這是天災啊!一夜之間,未央河的河水都沒了!”
“你說什麼呢!哪裏是天災,要是天災,咱們素水鎮的人怎麼沒事?!我看啊,就是魚精!你看那個趴在中央的魚,全身竟然都是藍色哎,還那麼大!”
“是呢是呢!你看未央河的水都幹了,周圍魚蝦都死了,它卻沒死,不是魚精是什麼!還有還有,他身子底下壓了人的骨架,這肯定是隻吃人的魚精啊!”
花間笑聽著他們說話,覺得心裏難受的緊,於是死命地往人堆兒裏麵鑽,好不容易鑽進去,站到最前排,她驚呆了!
未央河還哪裏稱得上是河,根本就是一個坑!幹裂的泥土上全是死魚死蝦!唯有中間那條通身藍色的大魚,還在捯氣兒。
通身藍色?花間笑立即聯想到一個藍發藍眼的人,那不就是河神溫司!
難道……這條大魚就是河神溫司?
那麼,他身下壓著的人骨,難道是他最愛的那個女子,未央?
還有,這未央河竟真的幹了,怎麼就一天,就這樣幹了?
花間笑突然覺得自己頭很疼,仿佛像裂開一般疼!她立即蹲下,雙手捂著自己的頭,隱約間看見安玉已經下了去,走到中央,走到溫司的麵前。
安玉也蹲下身子,周圍人議論紛紛,有說安玉膽子大的,有說他外鄉人什麼都不懂的,也有說他不識好歹的。
花間笑狠命揉揉太陽穴,自己也跳了下去,和安玉並排蹲著。
她問:“你是不是河神溫司?”
那條魚不說話,安玉代替他道:“他是。”
“那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天罰。”
花間笑伸手去碰碰他,但隻是片刻的功夫,他就咽了氣!
起伏的魚鰓也不再有任何波動,隻是睜著的雙眼一直盯著身下的人骨。
花間笑突然就想到了,那個夢裏,溫司那似是哭了的表情!他一定很想保護她,他一定很希望再抱抱她!
安玉轉過身,對圍觀的人們說:“他死了。”
那些人都隻是相互看看,花間笑聽到很多人微微鬆口氣的聲音,心裏異常難受,像是有很多東西都在翻滾,上不去也下不來。
漸漸地人群散了去,花間笑覺得自己腿都蹲麻了,卻還是不想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