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隻兔子……她在心裏想著,算起來就連兔子也好久都沒有見過了,自從十三歲那年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元國國主並被他接回宮中之後,她就很少出門了,她無法忘記那時宮中眾人對她嘲笑的目光,就好像她是一個沒人要的孩子,她隻能每天抱著母親臨走之前留給她的醫書,一遍一遍的通讀研究直至熟背於心。

她伸手輕輕摸了摸已經跑到她身邊飲水的兔子,換上了女裝,束好頭發便又出發了。

到達竹林時,天空中連最後一點星光都不見了。天色暗沉沉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像是隨時會把人吞噬掉的怪物一樣,竹林中因為常年沒有人走動,更是陰沉潮濕。

她打開隨身攜帶的火折子,在裏麵摸索著行進。許久沒有回來過,多多少少對記憶中的那條路都有些生疏了。她走走停停,行進十分緩慢。林子中雖然潮濕,卻沒有枝葉腐爛的味道,她心下一沉,目光似乎比夜色更加陰冷,嘴唇微抿,麵上的肌肉因為緊咬的牙關微微顫動著,再好看的臉在此時看來也有些猙獰。

她耐著性子繼續往前走著,她心裏明白,現在是最容易迷失在這片林子裏的時候,更何況自己那麼久沒有回來過,更是急不得。就這樣小心翼翼的走了許久,才看到不遠處的燈光。再靠近一些,那些人的歡呼聲伴著女人的尖叫聲刺激著她的每一根神經,她停下來閉上眼睛緩了緩心神,才將湧上心頭的怒火壓了下去。

她站在不遠處看著眼前的院子,戒備什麼的基本上是沒有的,隻有門口的兩個人站著打盹,在微弱燈光的映照下,她的臉色似乎已經沒有那麼猙獰了,但依舊陰沉的可怕。

她的手飛快的揮了一下,兩根銀針閃著寒光朝那兩人飛去,直直的刺入了他們的天靈蓋。他們倒地前不甘的睜大了雙眼,至死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月兒甩甩袖子走了過去,冷冷的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兩人,便跨過他們的屍體走了進去。

所有人都在屋中喝酒,院子中的人寥寥無幾,還都是已經喝醉的醉鬼,不足為懼。她打量了一下院子,三兩下便確定了酒窖的方位,正準備過去,身後突然有一人拉著她的胳膊將她扯入懷中。

她一個踉蹌,跌了過去,濃鬱的酒味直刺腦門。

那人從身後用力抱住她,將酒壺舉到她麵前,口齒不清的在她耳邊說著:“美人兒,誒嘿嘿,你怎麼在這兒?來陪我繼續喝酒啊。”

她歪了歪頭,想要避開那嗆人的酒味,卻發現根本無從避免,無奈之下拔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正想回身刺去,身旁的兩個醉漢突然從地上坐起,抱著酒壺開始對起了山歌。

月兒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將匕首收了起來,側著臉聲音清泠的對身後的人說道:“好啊,那公子,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兩個人慢慢喝可好?”

“好!好,找個沒人的地方。”說著,他便拉著月兒往另一間空房間走去。

一進房間,月兒便拿出一直隱於袖中的匕首朝他刺去。本以為可以一擊斃命,卻被對方一把製住手腕,再一次被那人拉入懷中。她慌忙伸出左手去想要擋住他,那人卻手腕一轉抓住她左手的手腕將她固定下來。

月兒雙手被交纏在身前,動彈不得,自知掙脫不開的她也沒有費力氣去掙紮。那人在她身後將臉埋進她的頭發上輕輕嗅了嗅,歎道:“嗯!還挺香的。”

她低頭看了看鉗製住自己的兩雙手,問道:“公子,可以放開我了吧!”

明顯感覺到身後的人身形一頓,但還是隨即放開了她,嘴裏無奈地念著:“唉,這麼快就被識破了,真無趣。”那聲音一點也不像喝醉了酒的人。

月兒轉過身來,正對上他的臉,即使穿著破舊的衣服,那張像是勾畫出來的臉依舊好看的要緊。

她活動了一下手腕,問道:“你到底是誰?”

聽到這句冷冰冰的問話,他一個轉身,躺倒在床上,順手拿起放在床頭桌子上的水果咬了一口:“我啊,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見到此地有山匪,就想上來管管閑事的普通人。”

月兒顯然不相信這一套說辭,但還是收起了手中的匕首,畢竟對方看起來沒有惡意,而且目前來看,自己遠不是他的對手,即便對方想做什麼,自己也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