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跑過去,蹲在她身旁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婉玲,我故意逗你玩的,你不要哭了!”
婉玲淚眼模糊的緩緩抬頭,看著我輕聲說了句話,這句話一下子讓我心裏麵倍感辛酸,我沒想到,我深愛的婉玲,內心竟然如此的煎熬與折磨。
“李大哥,婉玲在你們心中,都是那麼隨便不堪的放/蕩/女子嗎?”婉玲說。
看著婉玲此時紅紅的眼睛,楚楚可人的模樣,下巴下麵的兩滴淚珠滴答滴答的滑落,再聽著這句心酸的話,我突然意識到婉玲心裏麵的煎熬,遠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
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哭成這般模樣,我剛剛心頭間那卑劣的順水推舟般的想法,刹那間就煙消雲散了,不僅如此,此時此刻我心裏頭突然間有一股惡心的感覺,我惡心自己剛剛的那種可恥的想法。
我原以為婉玲會在晚上半推半就的和我同床共枕,甚至我還想到了一夜春宵之後就帶著婉玲遠走高飛,但是剛剛聽完婉玲的那句話,我心裏麵覺得很疼,我侮辱了這個女子,我用自私的想法侮辱了她,想到這裏,我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幾下。
婉玲擦了擦眼淚,兩眼通紅的對我說道,“李大哥,婉玲不怪你!平心而論,婉玲心裏也有你,我知道這不應該,可是..我已經嫁人了,不再是姑娘了,我有我的婦道要去恪守,我隻能將你李大哥裝在心裏,別的,我什麼都給不了你!”馮婉玲說這句話的時候,還微微哽咽了幾下,眼角的淚水還時不時的往下流,她是一邊擦眼淚,一邊跟我說的。
可憐的婉玲,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你心裏麵背負的沉重,早已經超過你應當承受的那些,這麼多天以來,你總是不形於色,將這些苦楚全都埋在心裏,獨自背負著,我還以為你也沒有任何負擔,就和我一樣,但是我想錯了。
“對不起,婉玲,我與你相敬如賓,我既然答應了你,我就要尊重你!隻要我知道你心裏麵有我就夠了,別哭了,你早點睡吧,我晚上去東邊廂房睡,好嗎?”我刻意放緩了語氣,慢慢的說道。
婉玲點了點頭,似乎從剛剛的難過勁中還沒有緩過來,起身端著盆子走了出去,走到門口,婉玲轉過身來說道,“我去廚房燒點熱水,我把盆子放在東廂房門口,你也忙了幾天了,好好洗洗再睡。”
我敢看婉玲的眼睛,點了點頭說,“好!我知道。”
婉玲端著銅盆子前腳剛走,我就跟著出來了,這會兒我一刻也在裏麵呆不下去了,突然間我覺得自己很可恥,因為回想起自己剛才的想法,我就覺得站在婉玲的閨房裏,有一種猥/褻她人的感覺,所以我趕緊出來站在院子裏。
灶房裏,婉玲坐在小凳子上,拉著風匣子,不時地添進去幾把柴禾。我站在灶房門口,癡癡地望著婉玲的背影,一個美麗賢惠女子正在燒水的背影,今天自打一進家門,婉玲就換上了她最喜歡的紅色水紋秀禾服,此刻我看著婉玲穿著紅衣的背影,又想起了之前的一個畫麵。
我和二胖在連勝伯伯家的炕頭上休息,我見一個穿著紅色秀禾服的女子坐在我床頭哭泣,她的眼睛裏時不時的流出血來,悲傷的哭泣。當時我很害怕,但是現在我更害怕,隻不過害怕的東西不一樣。
六十七年後連勝伯伯家的炕頭邊,我看見的背影令我恐懼,因為我怕鬼,那種感覺是我對鬼怪生靈的敬畏,所以我害怕,但是如今,一個活生生的婉玲坐在我前麵,任勞任怨的為我添柴燒水,看著現在她的背影,我的心裏更加害怕,因為我害怕突然有一天我會失去她,如果婉玲就這樣無聲無息的突然某一天消失在我的生活中,我想我會無比恐慌,無比害怕,她是那個可以為了救我而舍去性命的女人,是我此生的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