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見你就笑(八)(1 / 3)

一見你就笑(八)

青色小說

作者:愛喝水

我想每個人麵對目標,即便再難實現,也至少有一個努力的方向。

上期回顧:

和昔日的暗戀對象見麵吃飯,冉夏涼腦門一熱就要晏弋假裝自己的男朋友。一頓飯下來,哪怕晏弋的假扮十分到位,但顧迅對裴薇照顧有加的樣子還是成功地刺激了冉夏涼的淚腺……然後,她光榮負傷了。

回校的路上又是沉默無語。

段悠悠看我一次次地皺眉,便認定我是冥頑不靈的笨蛋。我本想讓她問問晏弋有什麼具體安排,出於心虛,隻好咽回肚子裏。晏弋坐在出租車的副駕駛,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他手裏拿著的藥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自己先前的舉動有多過分。即便他不是我的男友,我給他添的麻煩也足夠多了。

也不知道他還有多少免費的耐心任我揮霍。要是真如段悠悠所說,花錢就能收買人心倒好了,至少我還能用最俗套的方式償還。

車行至學校附近的十字路口,朝與學校相反的方向轉彎,並很快停在了一座環境清幽的小區門口。在晏弋的指引下,段悠悠扶著我慢騰騰地走進其中一棟。電梯裏,段悠悠終於問出了我心中最迫切的疑問——這是哪裏。

“我租的房子。”

盯著電梯顯示屏的晏弋如是說。瞬間,我受傷的腿更疼,沒受傷的腿都軟了。我對段悠悠直搖頭,發出無聲的苦苦哀求。段悠悠全然不顧我的感受,笑開了花。

“好啊,有你照顧她,我放心。”

“悠悠,你不是自己也租了房,就不能讓我借宿嗎?”丟開拐杖,我將自己半掛在段悠悠身上,“你放心,我不白住,做飯家務活我全包。”

“對不起,不行。我怕別人告我虐待傷殘人士。”

明明口口聲聲地把我歸結成弱勢群體,但電梯剛打開她就無情地把我推進了晏弋懷裏,一個人奔出電梯跑進樓梯間,一邊咚咚地下樓,一邊不要臉地喊“祝你們生活愉快”。

回聲嘹亮,我依偎著晏弋渾身僵硬,心髒怦怦地跳,不敢抬頭,尷尬得想死。不對,這心跳聲好像就在我耳朵邊,不自覺地再貼緊些,即刻感覺晏弋的胸口微微一顫。他扶起我,耳根子泛紅,頓了一下,說:“先進屋。”

我裝作沒看見,僵硬地點點頭,拒絕他的幫忙,抓起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出電梯。

兩居室的戶型令我鬆了一口氣,既來之則安之,想不出更好的安頓自己的辦法,我也隻能服從晏弋的安排。

我坐進沙發,望向落地窗外,天早已全黑,卻還是聽得見兒童玩耍嬉戲的聲音。晏弋倒了杯水,又拿出紙筆來到我對麵:“需要些什麼寫給我,我馬上去買。”好像是察覺到我的顧慮,他補充道,“你住這裏,我回宿舍住。”

心裏的大石落下,但我也不好太麻煩他,隻想著先將就睡一晚,明天再回宿舍取些生活必需品,隻寫了牙膏、牙刷以及“謝謝”兩個字。

他看了眼沒有接過字條,指向一扇房門:“你先休息會兒,我馬上回來。”走了兩步,他又回頭問,“你一個人沒問題吧?”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忍痛騰地單腳站起來,像展示實力似的蹦躂到他跟前,展開討好他的微笑。

從摔傷那刻到此時,他的表情一直沒有太多變化,仿佛不帶任何感情似的為我做每一件事。麵容陰鬱,透出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遠感,和平時那個溫柔親切的他千差萬別。因為太不同,又好像他原本就是個冷清淡漠的人,和善僅是他偽裝自我的工具。

我笑得很努力,也渴望他對我笑一笑,哪怕隻是動動嘴角也行。等待讓時間變得漫長,他沉默地凝視著我,最後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轉身出門。

無力地靠上房門,我心裏翻湧起的失落感前所未有地強烈,猶如潮水退去後暴露在陽光下的海岸,無助而孤獨。下一秒,我又迅速挺直腰杆,暗罵自己貪心,不該在得到晏弋的無償幫助後,還期望他好臉相迎。他已經幫我做得夠多了,我不能再有所奢求。

也許是止疼劑的作用,躺下後我很快睡著了,而且睡得很熟。一覺醒來已是半夜,我費力地下床走出房間,發現客廳的茶幾上擺放著洗漱用品和一套全新的女式睡衣。醫生開的藥被整齊地歸好類放進了多格藥盒裏,貼著便條,每天該服用哪一格的藥都清楚地寫在了上麵。

我是個無法和同齡男生正常交流的女生,從來沒有哪個男生對我好過,而我也不敢妄想。眼前晏弋為我細心準備的每一樣東西,我都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仿佛還帶著他暖暖的體溫。今天的眼淚也好像有點多,又失控地流了下來。用手背擦一擦,我不由自主地回頭,望向另外一扇緊閉的臥室門。

不久前,我用盡全部勇氣走到他麵前,為治療社交障礙,向他求一個可以追求他的機會。那時,我篤定他不會喜歡我,就像堅信自己不會喜歡上他一樣。現在……可能我太笨了,明知他不在房間,我還是說了一句——晏弋,謝謝你!

借住於此的第一個清晨,我醒在透窗而入的、照在床頭的一片燦爛的陽光中。眯了眯眼,花了好幾秒我才意識到,這裏是晏弋的地盤。起床後,晏弋回來過又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餐桌上給我留有新鮮的豆漿和油條,是溫熱的,證明他離開不久。

吃著香甜的早餐,我想了想還是沒有給他發短信。或許他是故意回避我,怕彼此會不習慣,會尷尬吧。這樣也好,因為我的確在房間裏磨蹭了很久,翻來覆去地思考如何為接下來的“鳩占鵲巢的生活”開一個好頭。

填飽肚子後,我剛準備出門,晏弋就回來了。他手裏提著一個眼熟的黃色旅行箱,段悠悠跟在後麵,看見豆漿油條,也不客氣地徑直坐下,邊吃邊對我說:“該用的東西我都從宿舍給你拿來了,箱子裏有筆記本電腦,可以打發你無聊的養傷時光。不過我想,你大概不會覺得無聊。”

她擠眉弄眼地補充了最後一句,正趕上晏弋拒絕我伸過去接行李箱的手,兩個人交錯的目光都同時定住,隨即各自側過身。

我單腿跳到段悠悠身邊坐好,盛一碗豆漿給她:“我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你是怕我受累,所以才主動幫我收拾東西的。謝謝你啊,我的好悠悠。”

她故作惡心地幹嘔兩下,喝了一大口豆漿,像想起什麼似的:“花栗鼠說要來慰問你。先別急著感動,他是個不懷好意的人,我估計他隻是想來親眼確定你的傷勢。”

“不合適吧。”我為難地說。畢竟是輔導員,被他知道我暫時借住在晏弋這裏多不好。 “放心放心,我已經替你委婉地拒絕了。”段悠悠不緊不慢地掏出手機,對向我,“我現在要給你拍張照片,以此為證,讓花栗鼠無話可說。來,盡量表現得虛弱一點,越慘越好,越可憐……”話沒說完,她又放下手機,嫌棄地皺起眉,“你這髒兮兮的褲子怎麼還沒換啊?嗯!我說路人男友,你對我家冉夏涼照顧得不是很周到哦。”

將行李箱放進我房間的晏弋走了出來,隻聽見段悠悠不客氣地批評他,一時沒明白,不解地嗯了一聲,上下打量著我。

“不是不是。”抱起打著石膏的左腳,我窘迫地解釋道,“褲筒太小,脫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