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珩說完便望向她，唇角始終銜著一絲淡漠疏離的笑容。
他方才的話，在旁人聽來是禮貌詢問，但顏霜遲知道，她沒有拒絕的餘地。
“王爺說笑了。”她起身一揖，“隻不過小女今日未帶佩劍……”
蕭明珩一拍掌，便有丫鬟捧著劍走到她麵前。
劍柄乃青銅鑄就，鏤花雅致，沉甸甸的，是把好劍。
“這把純鈞，本王就贈與洛小姐了。”
“謝王爺。”
蕭明珩微微頷首，沒再說話。
顏霜遲正要往前走去，對麵的男子忽然開口道：“王爺，今日天寒風重，你叫洛小姐舞劍，怕不太合適吧？”
“哈哈哈哈……”旁邊的某位大人仰天大笑，“蘇相國也是習武之人，這哪算得什麼……莫非我們相國大人，終於懂得憐香惜玉了？”
“是啊。本相不舍得美人受累，這有問題嗎？”蘇漾握著酒盞，說得雲淡風輕，“不過若是美人願意，本相也不好說什麼，洛小姐千萬記得，換身衣服便好。”
雖然知曉這家夥在眾人麵前如此，該是有意和蕭明珩不對付，顏霜遲還是心中一暖，欠了欠身：“謝相爺關心。”
語罷，便凝神運氣，握住劍柄，十分利落地拔劍出鞘。
青光一閃，手腕翻動間是淋漓的劍花，宛若遊龍，翩若驚鴻。
一時間，驚歎聲不絕於耳，她能感覺到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射在自己身上，比起方才關蓉蓉的那一曲驚鴻舞，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其中不乏冰霜般的冷眼和挾著嫉妒的毒辣目光，她用餘光瞟過，盡收眼底。
……
忽然，從席間傳來一陣琮琤的古琴聲。
這琴聲撥得她心弦一動。
旋身間，她順著音源的方向望過去。是那個慣著白衣的男人，手指如玉，姿容瀟灑，一首《破陣曲》氣勢恢宏，眼前恍似有千軍萬馬呼嘯而過。
他抬眼與她對視，不知是不是錯覺，這人眸底的笑意如水般溫柔繾綣。
蘇漾……
顏霜遲默念著這個名字，心底油然而生一種說不出的複雜滋味。
曲終之時，她也剛好結束了一卷劍法。
“洛小姐真是巾幗不讓須眉！當得王爺那首詩啊！”
“我等今日，算是大開眼界了。”
……
席間一時誇讚聲不已，顏霜遲收了劍，斂容欠身：“承蒙各位抬愛，卿顏先行告退更衣了。”
這會兒她汗流浹背，寒風襲來，的確是冷。
……
蕭明珩看來是安排好了一切，她方一出後院，芙蘭就等在月洞門口，領她至一間暖閣。
“蘭兒服侍小姐更衣。”
“你出去吧，回席間盯著，不必等我。”
芙蘭依言退下了。
蕭明珩的意思，應該是讓她此時行動，當眾賞她純鈞也是故意為之。
顏霜遲換了身素綠長裙，是極為普通的柔軟料子，活動起來十分方便。
邊防布陣圖……西北暖閣……
顏霜遲天生有點路癡，隻好抬頭根據太陽的方向，勉強辨認出西北暖閣該往哪處走。
幸好此刻下人們大多在前院服侍，一路上都很平靜。
……
應該是這裏了。
顏霜遲望了一眼四周，並未發現任何風吹草動，才放心地推門而入。
……媽蛋，這麼多書簡，究竟哪個才是？
有了！
“大姐大姐。”她小聲喚道。
【親，下午好。】
“大姐，傅老將軍的邊防布陣圖，快幫我找找。”
【好的。】
……
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布陣圖薄薄的一張，被她小心翼翼地揣進胸口處。
回前院的路上，卻碰見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