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霜遲忽然想起在南都聽到那幾個妹子說的話。
莫非是宮裏死了嬪妃?
顏霜遲默默地喝著茶,繼續聽隔壁桌講八卦。
“我那去禦膳房送菜的鄰居說,好像是月貴嬪。”
“那不就是正得寵的那個?”
“是啊,嘖嘖……雖說皇上血氣方剛,也不是這麼玩兒法啊。”
“噓,這可是京城,天子腳下莫要亂說。”
……
坊間隻把這事兒當茶餘飯後的閑話笑話,而龍吟殿中,卻是氣氛凝重得很。
年輕的皇帝坐在案前,執筆寫著什麼,麵色鐵青。
總管太監從簾外進來,湊到他耳邊道:“皇上,都辦妥了,按的貴妃儀製,出宮往皇陵去了。”
蕭明玉筆未停下,隻淡淡“嗯”了一聲。
“還有……蘇相來了,在外邊兒等著呢。”
“請他進來吧。”
“是。”
沒過多久,穿著身藏青錦袍的蘇漾緩緩走進了龍吟殿。
蕭明玉神色才緩和了些。
他起身走到窗邊,望著伸進一半的枝頭嫩芽,目光卻似乎飄得很遠。
蘇漾走過去倒了杯茶,遞給蕭明玉。
蕭明玉抿了一口,唇角淺淺地一動:“什麼茶經了相國的手,都不會是凡品。”
“這碧螺春本就不是凡品。”蘇漾遙遙看了一眼桌案,“皇上又抄了一宿佛經?”
蕭明玉歎聲道:“是啊,朕心不安。回宮的時候還好好的,昨兒晚上說沒就沒了,相國,這會兒連朕都有些信那詛咒之說了。”
“若真是詛咒,那豈不是天要亡我大渝。”蘇漾輕笑,“先皇仁智,百姓安康,您雖然暫且韜光養晦,卻也沒什麼錯處,天有何道理亡我大渝?”
“可朕終究未能從母後手裏拿回大權。”
“遲早之事,皇上不必操之過急。”蘇漾安撫道,“當下重要的,是好好修養,保重龍體,月貴嬪的死因臣自會派人去查。”
“朕……心裏難受。”蕭明玉低下頭。
“難受一陣子便好了。”蘇漾摩挲著茶盞,語調低沉帶著幾分歎息,像在說著遙遠的故事,“若不能好……再多一陣子。”
“相國,朕聽說三年前……”
蕭明玉話未說完,便聽見外麵傳話的太監高聲道:“皇上,敬事房公公求見。”
蕭明玉撫了撫額。
“不見,讓他回吧。”
“是。”
“皇上,臣有個主意。”蘇漾道。
“相國請說。”
“月貴嬪對皇上情深意重,更曾以性命相救於皇上,您若心中實在掛念,不妨一個月內不入後宮,慰她亡靈。”
蕭明玉思忖半晌,問:“相國可是已有計策?”
蘇漾搖頭:“算不上計策,隻是猜測。先前遇害的娘娘都是聖眷正濃,皇上且晾她們一個月,自然有人會著急的。”
“……為何突然有此猜測?”
“臣近日從一本……古書中得知,這世上有種邪法,要不斷以女子精血為祭,或增強自身修為,或行逆天改命之術。”蘇漾手指輕扣著桌麵,回憶那冊瑪麗蘇話本子裏的內容,“若宮中真有人施此邪法,那麼這二十年來所發生的一切,就都知曉緣由了。”
“宮中女子……莫非這二十年來父皇與我膝下都不曾得過女兒,玉陽長公主常年臥病瘋癲,也是此緣由?”蕭明玉恍然悟出些什麼,聲音微微顫抖,“莫非那個人所要的,是擁有皇室之血的女子?朕並無姐妹,最親近的,就隻有嬪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