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漾今天第一次被逗笑了，雖然笑得不太明顯。但他微微上揚的唇角，就足以融化她心裏的所有負麵情緒。
她望著他側臉嘟囔道：“你笑什麼？”
蘇漾搖了搖頭，“你若是想和皇宮禦林軍比一比身手，且從這兒飛到永壽宮去吧。不過就算是我，也自認逃不過萬箭齊發。”
“我才沒那麼傻，要被射成篩子……”
“興許過了今日就好了。”蘇漾道。
“過了今日？什麼意思？”
蘇漾替她撥開麵前桃枝：“過了今日，就沒人能管得了你了，你想怎樣便怎樣，不會被射成篩子。”
“那當然了。”顏霜遲踢著地上散落的小石子，“皇宮這麼壓抑的地方，來一次見識見識就好，我可再也不要來第二次了。”
蘇漾笑了笑，不再多言。
“唉，不過這麼漂亮的桃林，我倒是想多看幾眼呢。”她忽然拉住蘇漾的衣袖，“你給我摘一朵好不好？”
蘇漾回過頭，如玉容顏襯著漫天漫地的桃花，差點將她的呼吸盡數奪去。
傳聞中的美到窒息，大概就是這樣了吧……
“喂，”她抬眸望著他，笑得燦爛如孩童，“你幫我摘那朵好不好？”
蘇漾順著她指的方向，抬頭看去。
她見他沒有動作，努了努嘴又道：“高高在上的相國大人，我以後都沒有機會再煩你了……就這麼一個小願望，你都不肯滿足麼？”
“我何曾說不肯了？”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抬手去摘那高枝。
“我要最上麵那朵。”她站在他身後指揮，比他矮了一個半腦袋的小個子，胳膊伸得老長，“左邊那個，哎呀，再左邊一點，裏麵那支啦……”
蘇漾專心致誌地聽著她的指示，終於尋到了她滿意的那支，“哢”一聲折斷了，卻發現腰身被人從後麵環住。
“別這樣。”他歎了一聲，“花摘到了，放開吧。”
“以前我讓你放開的時候，你都不會聽我話的。”顏霜遲甕翁地開口，“我不信，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了麼？”她的手掌緩緩上移，“心跳不會變快嗎？”
炮灰終究是炮灰，顏霜遲覺得自己大概是沒辦法改變這個角色的命運了。
現在的一切，分明就是苦情女配的寫照啊……
果然，蘇漾攥住她的手，毫不留情地拉開，然後轉身，“走吧，別讓太後久等了。”
心又一次墜到穀底，但她已經感覺不到疼。
……
顏霜遲不知太後召見她一個平民女子所為何事，到永壽宮門口的時候，她驀地停住了腳步。
“蘇漾……我，我不去行麼？”
她何止是怯場，簡直是想臨陣脫逃。
蘇漾歎了一聲，轉過身來，朝她伸出手：“別怕，來吧。”
不久前才被這廝無情地推開，她有點倔強地，不想去理會這隻手。雖然知道對方隻是想給她點勇氣，但還是忍不住矯情。
兩人僵持著，殿門卻忽然被打開。
一個發髻高高的，滿頭珠翠的華服女子，紅著眼眶朝他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