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她手臂上的傷口突然被扯痛,事情恐怕會一發不可收拾。
孤男寡女共處在書房,大白天的竟也將氣氛營造得旖旎萬分。蘇漾放開她的時候,眼中迷離的情緒還未消散。
他握著她手臂皺了皺眉:“傷又疼了?”
“唔,有點,下手太重了。”她嘟噥著,試探著輕輕按了下綁紗布的位置,一陣刺痛,沒忍住又“嘶”了一聲。
想到昨天夜晚的驚心動魄,他輕歎,抱著她坐下來:“真不知道該說你聰明還是傻。”
顏霜遲摟住他脖子笑了笑:“又是迷香又是神秘人的,看人家多費心思啊,咱們也來個撲朔迷離,讓他們燒燒腦子。”
蘇漾勾唇望著她:“所以你就自殘?”
“……這個不叫自殘。”她挪開筆,將桌上毀掉的畫舉起來,“想要演好戲,就得下夠本兒,我可是有專業素養的好演員。”
的確是好演員,為了賺個替身錢,都能把自己給溺死了……一想到這個,顏霜遲就十分憋屈。
蘇漾倒沒有深究她的話,似乎習慣了聽她嘴裏偶爾蹦出些奇奇怪怪的說法。
他看著畫上那一片極煞風景的墨點,有一下沒一下地揉她的手,輕聲道:“你該賠我一幅。”
“怎麼賠?”顏霜遲嘟了嘟嘴,直覺這男人又在醞釀什麼不好的事情,要誆她或是要欺負她。
“這畫的事,日後再說,”他拿著竹筆蘸了墨,讓她握住,“當下你該好好練寫字了。”
“……為什麼啊。”知道自己字醜,可被嫌棄得這麼明顯,也太紮心了。
蘇漾挑眉,掌心裹住她握筆的手,笑得幾分玩味:“一定要我說?”
“說不說有什麼區別……”顏霜遲委屈巴巴地瞪他一眼:“你就是嫌棄我。”
“亂想,我沒有。”他沉沉地在她耳旁吐氣,握著她的手已經寫下第一個字,“喜歡你還來不及,怎麼會嫌棄呢,顏顏?”
尾音翹得勾人心魄,他寫的,也正是這個“顏”字。與桌角那遝詩文上的蠅頭小楷不同,氣勢磅礴的一個字,占了小半張宣紙。
顏霜遲耳根發癢,心髒在胸膛裏瘋狂地亂跳,又好像塞進去一團棉花糖,甜甜的軟軟的,連手都在微微顫抖。
這反應實在太不像她自己了。
在現代活了二十多歲,莫非穿到這十九歲的姑娘身上,連老阿姨心都變成少女心了?
想當年拍吻戲的時候,不管麵對什麼樣的男演員都能心如止水波瀾不驚,可如今呢?被這廝碰一下都會心跳加速……
耳朵漸漸地發起燒來,太丟人了。
蘇漾還握著她的手,在宣紙上洋洋灑灑,下巴擱在她肩膀上,呼出的熱氣讓人心馳神蕩。
這廝根本就不是在教她練字,分明是一本正經地吃豆腐。
思緒淩亂之間,宣紙上已經落下她的全名。是他的筆鋒,一筆一劃竟仿佛透著纏綿悱惻的意味。
“怎麼樣?”他還不依不饒,明知故問,“比你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