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動，夾得就越緊。一開始疼得鑽心，漸漸地連知覺都失去了。
可她就是忍著不叫出聲。
分不清是賭氣還是難過更多，心髒像被小蟲子一口一口地啃噬著，有點疼，可又不真切。
她討厭患得患失的自己，望著動彈不得的小拇指發呆。
蘇漾穿好衣服出來，正看見這姑娘泫然欲泣，生無可戀的表情。視線順著她可憐巴巴的目光移到屏風上，他眉峰一凜：“手怎麼了？”
“斷，斷了。”顏霜遲木訥訥地答道。
她聽說過被門夾斷手指的，卻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一破屏風夾斷手指。
說出去都丟人。
蘇漾望著她輕歎一聲，抬手，輕而易舉地摸到屏風頂，調整了一下兩扇屏風之間的角度，就將她的手指解救了出來，放在掌心搓著揉著。
骨頭沒有問題，他鬆了一口氣，就是那一圈紅痕有點瘮人。
隻不過她皮膚太白，看上去更加觸目驚心。
“疼不疼？”他問。
“……沒感覺。”那根手指早就麻木了，任他如何搓揉，都像不是自己的。她眼眶一紅：“是不是真的斷了？”
蘇漾看了她一眼，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唉，是啊。”見她委屈巴巴扁著嘴像要哭，不嫌事大地添油加醋道：“都這樣了，以後還亂跑嗎？”
顏霜遲此刻沉浸在斷了手指的滅頂絕望之中，已經完全不會思考，他說什麼便是什麼：“不跑了……”
對於她這話，蘇漾沒有情緒波動。
他知道一出這個門，什麼承諾都沒意義，她要鬧騰照樣會鬧騰。
等這手指好了，立馬生龍活虎，誰也架不住她。
“誒……”小指頭忽然動了動，顏霜遲倏地瞪大眼睛，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般，“它動了！會動了會動了！”
“嗯。”蘇漾放開手，看她對著自己“重獲新生”的小拇指欣喜若狂，淺淡地笑了笑，“我接的。”
顏霜遲腦子一轉。
她從小到大連腳都沒扭過，自然沒有親身經曆可供參考，但電視裏演的接骨也不是這樣的。於是有點狐疑地盯著他：“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
蘇漾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輕笑一聲：“少嗎？”
他轉過身，徑直往桌子旁邊走去。
顏霜遲努了努嘴，知道自己那一馬車的言情話本子怕是永遠洗不清的黑曆史了，於是蹬蹬蹬地跟上，一屁股坐到他身旁，把圖紙翻出來舉到他麵前，晃了幾下：“這個。”
蘇漾睨了一眼，沒有接，兀自纏著她的發絲把玩，輕輕歎了一聲，說：“怎麼辦，突然不想告訴你了。”
“……你不能這樣。”她義正詞嚴，“做交易要講誠信，你這樣會失去寶寶的。”
“嗯，好吧。”
蘇漾彎了彎唇，把圖紙在桌麵上鋪平，細細端詳著，這在顏霜遲眼中，完全是鬼畫符的東西。
“你看，這四角畫的是什麼？”
“葫蘆？”
“……”
蘇漾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這個滿腦子隻有吃的女人，最終放棄交流，直接開始他的講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