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霜遲和蘇漾到飯廳的時候,人已經齊了。
桌旁除了蘇老爺蘇夫人,還有一個嬌滴滴的黃衣少女。
顏霜遲不禁多看了那少女一眼。
她大約十五六歲的年紀,出落得倒是亭亭玉立,未施粉黛已然眉目如畫,雖然瞧上去仍有些青澀,可也算是個難得的美人了。
這少女望著蘇漾的眼神,有點露骨,哪怕是對她行禮的時候,餘光也是瞄著她男人的。
這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喲,這位妹妹是?”她走上前,笑容有些涼薄。
少女興許是被她氣勢所迫,神色慌亂,不知所措地“我”了好幾遍,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一旁的蘇夫人看著著急,替她答道:“公主殿下,這是老爺的外甥女兒,慕雨柔,漾兒的表妹。雨柔年紀小不懂事,若有冒犯的地方,還請殿下多多包涵。”
顏霜遲不置可否,笑了笑說:“母親,叫我名字就好。”
她和蘇漾到底不比尋常公主和駙馬,這是生養他的父母,她不想循這些虛禮,讓一家人有距離感。
好在慕雨柔雖然眼神不太安分,席間倒是安安靜靜的侍在蘇夫人身側,沒有什麼逾禮的舉動。
吃完飯,蘇漾要去庫房點昨日收的賀禮,顏霜遲便留在院子裏陪蘇老爺下棋。
這蘇老爺一看便是見過大世麵的,從見她的第一眼,就從未露過半分諂媚或是怯色,眼神裏的恭敬,敬的也是皇家威嚴。
蘇老爺在外經商,可謂閱人無數,他看得出自己兒子和兒媳是情深意切,和外頭的傳言一樣,而這位公主顯然也不是驕橫乖張的性子。內裏欣慰歡喜,便將她當作自家孩子看待了。
顏霜遲接連輸了三局,都沒堅持過一刻鍾,有些心浮氣躁。
“父親棋藝高超,我認輸,不下了不下了。”
蕭明玉那個死小孩,平日裏肯定是故意讓她的。虧她還以為自己天賦異稟,真正遇到高手,立馬被殺了個片甲不留。
蘇老爺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道:“下棋啊,就是要心靜,心靜了,才能從每一局當中研究對手的心態,戰術,以及漏洞。不然,一盤輸,盤盤皆輸。”
顏霜遲聽著蘇老爺的話,手不自覺地又探向棋盤。
“沒有恒輸恒贏,看的就是心態,還有這兒。”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然後慢條斯理地撿著棋盤上的白子,“棋局如此,人生亦然。公主說,是也不是?”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蘇漾那狐狸基因,是從他老爹這兒繼承來的。
顏霜遲笑了笑:“父親說得有理。時候還早,咱們再下幾盤。”
說完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好了棋盤上的黑子,開始第四局。
這會兒蘇老爺似乎是換了個下法,不疾不徐,不帶一點殺氣。可她總有一種感覺,這白子是在溫溫吞吞地蠶食她的江山。
“漾兒剛出生的那天,碰上天狗食日,古書上說是大凶之兆,半仙也斷言這孩子命不好,須得高人點化才能化解。所以還未滿月,他就被送走了,在一位避世高人隱居的山穀裏,一待就是十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