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天亮天黑,日月更迭,顏霜遲隻能根據宮人送飯的次數來判斷時間,大概已經被關了七八天了。
這個密室的牆壁和地麵也幾乎都被她敲敲打打了一遍,沒有找到任何隱藏的機關。
日複一日,唯一的變化就是從她送信之後的某一天起,吃的飯食不再是餿的,有葷有素,偶爾還會有美味的雞腿和牛肉。
其實對她來說,吃得好,別的都不是問題。
她隻是特別想洗個澡。
次日,宮人剛來送完飯不久,外麵開始傳來一陣窸窸窣窣。
衣料摩擦,和兩三個人的腳步聲以及低語聲。
走近了,她才聽清楚,是一個男人在吼:“老實點!”
女人嗚嗚地叫,聲音悶而小,似乎是被堵住了嘴巴。
沒過幾秒,鐵鎖被打開,顏霜遲手指動了動,又翻了個白眼放下。
係統界麵閃過一行大字:
——在密室囚禁十天。(0/1)
媽蛋。
機會來了,卻不準她逃走,這係統簡直喪心病狂。
她麵無表情地看著一個宮女被兩個蒙著麵的侍衛推得一個踉蹌倒在地上,隨後鐵門重新被上了鎖。
整個過程之中,沒有人說話。
那宮女一看見她,頓時麵露驚恐,像見了鬼一般,捂著臉連連後退,最後躲在牆角歇斯底裏地大喊大叫。
“啊——————”
“閉嘴!”她煩躁地一聲吼,“吵死了。”
“公公公公主……你……我我我……”宮女縮著身子,瑟瑟發抖的用手指她,“冤有頭債有主啊,奴婢可沒有害你……你不要來找奴婢……不要來找奴婢……”
“哦?”顏霜遲輕笑,然後站起身,慢悠悠地朝她走過去。
每靠近一步,都看見那丫頭縮得更緊,仿佛要把自己卷成一團,背後裹上一層刺蝟的殼。
在距離一米半的位置,她站定,背著不遠處的燭光,看著牆麵上黑漆漆的自己的影子,唇角一勾:“那你說,是誰害了我?”
“奴……奴婢不知……不知……”宮女抱著頭,一副自我保護的滑稽姿勢,聲音抖出了哭腔。
“你知道麼……”她蹲下身,手也伸了出去,聲音飄乎乎的,像來自非常遙遠的地方,“好冷的,我好冷的……到處都是水……我呼吸不過來……還有魚……魚在咬我的腳……”她一把握住宮女的雙肩。
墜湖加上這幾日的禁閉,她已然發髻散亂,形容憔悴,再配上如此令人遐想連篇的聲音和字眼,嚇得那宮女兩眼一翻,竟直接暈了過去。
顏霜遲:“……”
媽的,玩大了?
這小丫頭,看上去的確不像知曉內情的樣子。
她理了理鬢邊的亂發,鼓著腮幫子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折返回桌子旁邊,百無聊賴地繼續翻那幾本晦澀難懂的經書。
本來以為老天良心發現,給她送來個樂子,終於不必天天求著係統姐陪聊天解悶了,卻沒想到是個不禁逗的,這一下,密室裏又隻剩下她一個人。
十天,她要在這陰冷潮濕鳥不生蛋的破地方,呆十天。
算起來,應該隻剩下兩三天了,不知道在那之後,等待著她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