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進門,簡洐笠便表現出十足的勢在必得。這道旨意並不難應承,就如簡洐笠所說,簡釋並不全信他,毒誓這種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古往今來,違背自己發的毒誓的人不在少數,隻有更有力的把柄,才可以說服他。當然,即使這樣,簡釋也隻是抱有七分相信。
但是……這個世界上,總有一個人會比你還要了解你自己,他知道你的一切軟肋。簡釋沒想到的是,這個人會是自己忽視多年的兒子。簡釋,或者說任何一個帝皇,甚至是平民百姓,都不喜歡受製於人的局麵,現在簡洐笠主動跳出來,拋出他的弱點,打破這種岌岌可危的現狀,簡釋求之不得。略作一番考量,他心中已有算計。
“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笠兒倒是個重情的人,頗有朕年輕時的幾分風流雅致。好,朕便答應你。隻是皇子大婚,代表皇家尊嚴,不可不慎重。四月初一,朕先頒旨賜婚。八月初七是個宜嫁娶的好日子,再為你舉行大婚。”終於,簡釋選擇更有利於自己的局麵。那個女子入了皇家玉牒,他要拿捏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這樣的手段,宮中隨便一個女子,都駕輕就熟。作為皇子妃,必要的應酬絕對少不了,他就睜大眼睛看著,簡洐笠能護著那個妓子到什麼地步。
“多謝父皇,大婚事宜,兒臣已準備妥當,此次前來隻是為了討一個旨意。依兒臣看,五月初九日子更好。兒臣告退。”簡洐笠深深一鞠躬。目的達成,他也不想再多留,便走了。
作為簡釋心腹太監的李公公自然明白該裝聾子的時候,就要假裝自己是個聾子;該裝瞎子的時候,就要假裝自己是個瞎子,這就是宮中的生存之道。
“福子,你說這個兒子有可為嗎?”簡釋並未在意簡洐笠方才的威脅,相反的是,他還很欣賞這個兒子的膽識與謀略。今日之事,簡洐笠一定是計較過,發現迎娶正妃跳不開他這一關,多番計較後,才有今天的見麵。
李公公低頭答道:“老奴不知,但陛下心中一定有一番打算。”話說得極為圓滑,兩麵都不得罪人。
“你個老東西……”簡釋曉得從李全福嘴裏聽不到什麼有價值的話,也沒計較,自己開始思索起來。
李公公在一旁觀察,暗自退下。出了二門,迎麵來個捧著瓜果的小太監,兩人視線一交彙,趁著交接果盤的時候,李公公低頭耳語幾句,待小太監走遠,他才慢騰騰地折道回禦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