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兒，你要記住，娘親所受的痛苦，比你還要多千倍萬倍！”
“劍兒，記住這些刀疤！這些刀疤和他在你娘親心裏留下的刀疤是一樣的！”
一個人再隱忍，再強大，卻是無法抹去記憶的。
痛嗎？
他的肌膚已十分麻木。
他猶記得她第一次在他身體上留下刀痕的場景……
那是一個秋，落葉紛飛，枯黃鋪滿大地。
一個中年婦人帶著一個男孩在荒山上走著。這婦人一臉枯槁，卻難掩容貌秀美，她看起來有些滄桑，卻因為這份滄桑而添加了幾分成熟女饒韻味。
男孩看到前麵的草叢上躺著一隻受贍兔子，歡快地奔跑過去。
這隻兔子的腳和臀部都流著血，看起來死氣沉沉。男孩滿眼擔憂地撫摸著它的額頭，道：“沒事了，沒事了……”
這婦人站在男孩麵前，瞪著她：“劍兒，你在同情它嗎？”
男孩抬起頭道：“娘親！它受傷了！我們把它帶回家吧。”
這婦人麵無表情，突然又似笑非笑地道：“的確很可憐……”
“娘親，那我們把它帶回家吧？”
婦壤：“真的好可憐……”
男孩見母親沒有阻止他，便一把抱起受贍兔子。
“放下它！”她突然吼了一聲，男孩雙手一滑，將兔子摔在地上。
“娘親……”
“劍兒，來，”婦人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道：“拿著它……”
男孩顫顫巍巍地接過匕首，茫然地看著母親。
“來，劍兒……”婦人蹲下去，按住那隻兔子道：“殺了它。”
男孩完全怔住了，瞪著一雙幹淨的眼睛看著她。
“怎麼了？你怕？你是害怕，還是不忍心殺它？”婦人把那隻兔子按到地麵，兔子一直掙紮著。
“娘親……它……它是活的……”
“就因為它是活的，我才要你殺了它！你記住了！你以後還要殺很多活的東西！那些東西，比兔子可怕多了！”
“是……是什麼……”男孩的手一直在顫抖。
“人！因為他們狡猾，無情，他們會撒謊，會背叛，會傷人……”
男孩無法理解，他把匕首丟在地上，哭著道：“娘親，我不殺……”
那婦人臉漲得通紅，一個巴掌打在她孩子臉上，喝道：“廢物！我養你這個廢物有什麼用！”她拾起那把匕首，又抓住男孩一隻手，將他的手按在匕首上端，喝道：“我要你永遠記住今！”
男孩無力掙脫，隻見自己的手被母親一按，他手掌下麵的匕首刺進了兔子的軀體。
他永遠也無法忘記那把匕首穿進肉體的感覺，無法忘記第一次看到自己手裏的鮮血，更無法忘記那隻兔子黑溜溜的眼睛。
這婦人站起來，道：“劍兒，娘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好……娘希望你變得勇敢，拋棄仁慈。你身負複仇大任，娘不允許你做一個心慈手軟的人，因為你的仇人十分可怕，比這山上的野獸狡猾凶險得多！你不僅要學會殺生，還要學會殺人！”
男孩搖頭。哭泣。
這婦人便拉起他的手，斥道：“不準哭！我還要指望你將他碎屍萬斷！”
她將男孩的手臂緊緊抓住，匕首劃過他的胳膊。
他感到火灼一般的疼痛，看著自己身上流下的血，他咬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