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刻字(2 / 2)

虎嬤嬤沒留意張媽的感歎,她手腕一翻,沒有在簪身上找到“利生記”的印記,倒是在簪身比較粗的位置上,現了打磨的痕跡,而那個“英”字,也正是刻在這裏。

虎嬤嬤不動聲色地將一對金簪重新拿帕子包起,又問張媽:“你最近一次見這對金簪,是在什麼時候?端午麼?”

張媽回憶:“就是端午那一日,大奶奶最後一次戴它。那正好是我給大奶奶梳的頭。大奶奶本來不想戴金的,還是我勸她戴的,又添了一朵新買的絹花,看著喜慶。後來沒過幾日,大爺就……”她頓了頓,沒下去。

虎嬤嬤明白了,又問:“那時候簪杆上刻的是什麼字?”

張媽不解地看著她:“還能是什麼字?自然是老樣子了。虎嬤嬤,是不是簪子有問題?”著就想伸手去拿簪子細看。

虎嬤嬤卻道:“你別問了,有人問也別,這事兒我會跟太太回稟的。”罷將包了簪子的手帕往袖裏一揣,就抬腳出了房門。

秦含真與張媽麵麵相覷。後者有些不安:“姐兒,虎嬤嬤這到底是什麼了?”秦含真皺著眉頭沒話。

看起來,金簪上刻的那個“英”字,很有問題。既然本來是沒有的,那就是新刻的了。是翠兒偷走後刻的嗎?為什麼?

秦含真左想右想,還是想不出答案。她更好奇的是,那個“英”字到底代表了什麼?為什麼虎嬤嬤一臉肅然?

虎嬤嬤自去了正屋,與牛氏談話,也不知談了些什麼。晚飯的時候,牛氏也沒叫人抱秦含真過去一道吃,因此她還是待在自個兒的屋裏,由張媽侍候著吃了簡單的晚餐。

晚上點了燈,虎嬤嬤又來了,叫上張媽要去隔壁關氏的房間整理她的遺物。張媽本來都打算哄秦含真去睡覺了,隻好爬下炕穿好了衣裳,嘴裏還在絮叨:“大晚上的折騰什麼?晌午我等了半日也不來,明再做也可以的,何必非要這會子去?”囉囉嗦嗦地出了門。

秦含真躺在炕上,側耳傾聽隔壁屋子的動靜。虎嬤嬤應該是象白時跟牛氏的那樣,把關氏的遺物稍作整理,然後收拾起來,免得亂糟糟的隨便來個人就能偷走一兩件,家裏人還不知道。再,關氏既然已經去世了,她的東西沒有人用,也該收起來,以防落灰。

隻是……既然是收拾東西,秦含真怎麼覺得隔壁好象更象是在翻東西呢?什麼箱子、櫃子都打開來了,虎嬤嬤還催著張媽找鑰匙。雖然她也有可能是想弄清楚,翠兒到底偷走了多少物件,但連夜來這麼一出……陣仗還真不呢。

秦含真年體弱,今日費神費腦,還往正屋跑了一趟,因此,她躺在炕上聽著隔壁的聲響,聽著聽著,就不知不覺地睡過去了。

雖然秦含真睡了過去,但隔了一個院子的西廂房裏,何氏與泰生嫂子卻仍在關注東廂的動靜。虎嬤嬤領著張媽進了關氏的屋子,雖理由是為了整理關氏的遺物,但心虛的何氏與泰生嫂子卻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

何氏咬牙暗罵:“翠兒那蠢貨!她竟然沒照我的吩咐,把那根金簪放回原處!”

泰生嫂子也在暗叫晦氣。早知道翠兒蠢,眼皮子極淺,她卻萬萬想不到,翠兒居然愚蠢到這個地步,眼皮子淺到這個地步!早在關氏死前,金簪就已經做好手腳了。翠兒早該把東西放回去的,收在自己屋裏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她是貪圖金子耀眼,所以想私下多收藏幾日?若翠兒不是今被攆,這倒也沒什麼,不過是遲幾。可問題是……翠兒被攆走了呀!再加上她偷了那許多東西,金簪也成了贓物,倒不好做文章了。

泰生嫂子唉聲歎氣,問何氏:“奶奶,如今可怎生是好?東西是從翠兒屋裏搜出來的,就算他們現簪上有字,也不能是大奶奶刻的呀?”

何氏冷哼:“罷了,一對金簪隻不過是輔證罷了,少了也沒關係。現如今最要緊的,就是把那個吳少英的罪名做實!不是關家老頭子病得快死了麼?正好,我們趁著吳少英脫不開身的時候,先下手為強,若是關老頭子一氣之下病死了,這事兒就算是板上釘釘了。吳少英想要洗刷清白?那是作夢!”

完她頓了一頓,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關氏那賤人……也別妄想做什麼貞潔烈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