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真相(2 / 2)

當時好了,是帶路到達下一個衛所,就放他回來的,也會行文榆林衛,言明原委,不叫他受上司責難,他擅離職守。誰也沒想到,當他們快馬到達朔州衛的時候,就聽了牛家梁哨所被馬賊焚毀的消息,連秦王府那名重傷的侍衛也沒逃出來。秦王擔心榆林衛有問題,怕秦平一回去就會被滅口,便一路帶著他上京了,也沒給榆林衛送信。秦平就是這麼被他帶過來的,目前雖然暫時落腳秦王府,但他並不是侍衛,身份問題也沒有得到解決。

秦王懇請皇帝賞秦平一個職位,讓他不要再回榆林去了。皇帝也非常大方,給了他一個禁衛的職位,六品的,比原先連升了兩級。皇帝還問起他的家鄉籍貫,父母親人。秦平老老實實了自己是米脂人士,父親是個教書先生,母親牛氏本是津人士,後移居米脂,家中還有一個弟弟,等等。皇帝當時沒覺得有什麼,承恩侯秦鬆卻覺得有些不對了。等宮宴散了,他尋機找到前往禁衛報道的秦平,細細一問,果然就是弟弟秦柏與弟妹牛氏的嫡長子。

秦鬆當場與秦平相認了。秦平得知自己的父親還有這麼牛的出身背景,也驚呆了,再三問過承恩侯那位“失散多年”的兄弟名諱年歲,又聽秦鬆出牛家大宅的詳細地址,才敢相信這是真的。隻因還未稟過父母,秦平不敢接受秦鬆邀請,直接搬回承恩侯府,但也接受了秦鬆的安排,進侯府與這些生平從未見過麵的親人吃了頓團圓飯。

秦鬆從秦平處知道了弟弟秦柏這三十年來的境況,就產生了要接弟弟一家回京團聚的想法。等秦平入住禁衛駐地後,他便找來了曾經在弟弟秦柏身邊侍候的金象,命其帶人立刻前往米脂,接回弟弟一家。他還了,隻要秦柏願意回家,什麼話都好,就算秦柏要求他這個做哥哥的跪地磕頭賠罪,他也認了。

聽到這裏,牛氏在暖閣裏顫著聲罵道:“這叫什麼話?他這不是擺明了欺負我們老爺是個心軟又守禮的君子,定不會叫哥哥真個跪他,才敢大話麼?若我們老爺真個冷一回臉,叫他跪下磕頭,他是不是真的會照做?!”

金象得口幹舌躁,頭暈眼花,聽了牛氏這話,也不敢反駁,隻能苦著臉站在那裏,垂頭縮肩,大氣都不敢出。

秦老先生端坐在正位上,良久不語,臉上已經什麼表情都沒有了。本來他都已經接受了喪子喪媳的命運,誰知如今峰回路轉,可這個結果卻讓他心中難受不已。

怎會是這樣的陰差陽錯?那大兒媳的死,又算什麼?

虎伯喘著粗氣,沙啞著聲音問金象:“你……你的都是真的?我們大爺……在哨所出事的前一晚上就走了?!”

金象有些猶豫:“呃……應該是吧,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跟著秦王殿下離開的,但他如今平安無事,總不會有錯。無緣無故的,也不會有人冒充他呀?況且秦王殿下也證實了他的身份與軍職。”他目光閃爍地心看了秦老先生一眼,“我也不知道,三老爺三太太竟然都誤會平四爺出事了……”

暖閣裏的牛氏手都開始顫抖起來了,眼前開始黑。虎嬤嬤連忙上前扶住她。她們的動作驚醒了呆的秦含真,她跳下炕,穿好鞋子跑到外間來,盯著金象。

金象愣了一愣,瞧一瞧這姑娘,立刻就反應過來她是誰了:“這是平四爺的掌珠三姑娘吧?的金象,給您請安了。”著就要作揖。

秦含真沒理會,隻直直地盯著他問:“你我爹沒死,跟著秦王進京了,那他有沒有過,為什麼到如今都過半年了,他也沒給家裏捎信報一聲平安?他既然知道哨所出事,難道就沒想過家裏人會擔心嗎?莫非為了保密,就可以不顧家人?!”

金象愣住了,有些沒反應過來:“這……”

秦含真不等他完,就轉頭看向秦老先生:“祖父,爹上京時曾經去過大同,他很可能見過大同的主事將軍,難道就沒機會見二叔一麵?二叔是否知道爹沒死的消息?如果他知道的話,為什麼也不給家裏捎個信來?反而叫二嬸帶著弟弟回來奔喪?!”

秦老先生的手也在微微抖。孫女的每一個問題,他都已經想到了。正因為這背後極有可能隱藏著更不堪的真相,他才會更加痛苦。

秦老先生不話,金象卻慌亂起來:“不不不,不是這樣的!平四爺跟侯爺過,早在大同時,就見過安五爺,托他給家裏報平安了。這事兒還是稟過秦王,得他點了頭的,並不犯忌諱。安五爺也答應了,會不驚動旁人,悄悄兒告知家裏。隻是不知……三老爺三太太為何會一無所知?”

秦含真的眼神瞬間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