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盯著那信,又上手去細細地摸了半,才慢慢地:“趙表哥,其實……我忽然產生了一個腦洞。Ww WCOM”
趙陌怔了怔:“什麼洞?表妹你哪裏受傷了麼?”他有些疑惑,又有些緊張,連忙上下打量起秦含真來。
秦含真咳了兩聲:“我沒有受傷,就是……就是一種比喻,我是,我有了一個想法。”她迅把趙陌的注意力拉回到“正事”上來,“你知道,我祖父教我認紙的時候,跟我了些宣紙的好處。一般寫書法、畫畫兒的,都是用宣紙比較多。我祖父他還會裝裱,在米脂那一帶,就沒有比他更擅長裝裱的人了,好些人都大老遠地找上門來,請我祖父出手替他們裝裱一些古董字畫呢,所以我也知道那麼一點兒這方麵的事。我聽,裝裱手法好的人,可以把破了的古畫修補得象是嶄新完整的一樣,那要是修補的不是古畫,而是散落的碎片呢?應該也是能辦到的吧?”
趙陌慢慢聽懂了她的意思,目光望向那封信:“表妹的意思是……這封信也是這麼……修補而成的?”
秦含真也不準,但她看過探案題材的古裝劇,不止一部,主角都是曆史上有名的神探,狄仁傑、宋慈等等,應該……還是有那麼一點可信度的吧?
她對趙陌:“反正破的古畫是可以修補起來的,碎成一片片的字是不是也能這麼拚起來,我就沒見過了。我就是覺得吧……有這種可能性。想要知道是否真的能做到,還得等我祖父回來,問過他才曉得。”
趙陌盯著那封信看,沉默了一會兒才道:“照表妹的法,這些字……確實是我父親寫的,才會跟他的筆跡如此相象,因為本來就是他的親筆。有人搜羅了我父親的字,拚揍成這麼一封信,用來陷害於他……”
秦含真“呃”了一聲:“現在還不知道這封信是不是用這種方法偽造的,隻是一種猜測。我摸著這紙比一般的宣紙厚些,但好象厚得不太平整,所以才這麼猜的。不過,你父親應該有用過宣紙寫字吧?”
趙陌點頭。那是當然的。趙碩再喜歡用玉扣紙,也不可能隻用這一種紙寫字。遼王府的日常用度采買是掌握在遼王繼妃手中的,趙碩那裏能被分派到什麼紙,他就得用什麼紙。除非元配妻子溫氏用自己的嫁妝替他買紙,又或是他用上自己的私房,否則他也沒法選擇使用自己偏好的玉扣紙。他用宣紙與玉扣紙的比例,幾乎是五五之分。不過在成婚以後,他給姻親、下屬寫的大部分私信,都是用玉扣紙的。
趙碩進京,隻帶了心腹與財物,大部分舊物都留在了遼東王府中。遼王夫妻若想搜羅他的文字,再容易不過了。
趙陌細心一想,就覺得秦含真的猜測很有道理。雖然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但如果不是親眼見過,親耳聽聞,秦含真也不會知道裝裱技藝能做到這一步呀?
他有些躍躍欲試:“要如何才能斷定,這封信是不是被裝裱拚成的呢?”
秦含真回憶了一下電視劇裏的情節:“好象拿盆水來泡一泡就知道了吧?如果是裝裱而成的,一旦沾水,那些碎紙片就該分散開來了。”
趙陌起身就要去尋裝水的器皿。他們身處船廳,旁邊就是水,想要驗證再方便不過了。
秦含真連忙死死拉住他:“趙表哥,你別著急呀。我這隻是猜測,未必做得準的。還是等我祖父回家後,讓他老人家看過再吧。更何況這是陷害你父親的證據,你難道不打算讓你父親看一眼嗎?”
趙陌道:“這種東西他看了又有什麼用?留著也是禍根。若是泡一泡水,就能毀了,也是件好事兒。”
秦含真堅持一定要等秦柏回來看過信,才試著去泡水,趙陌隻好答應了,笑道:“舅爺爺是裝裱高手,他老人家一定一眼就看出來了。”
秦含真無言地看著他,嗬嗬兩聲,心裏卻在想,萬一這封信沒用上這麼高大上的技術,它就是造假高手純粹模仿趙碩筆跡寫成的呢?
趙陌還在端詳著那封信,分析道:“若這封信真是用表妹所的方法拚揍而成的,造假的人還真是費了不少心思。我父親用宣紙寫的字本就不多,他還得從那麼多字紙兒裏頭挑選字體大、墨色深淺相近的字來,再拚成一封信,花的功夫比尋個厲害的裝裱工匠還要多呢。還有,這信真是看不出來是裝裱而成的,能做到這一步,那工匠定是名家高手吧?”
秦含真想了想:“我聽揚州的裝裱師傅最有名了。蘇州……應該也有不少名家。京城估計也有。我祖父少年時應該就是在京城學的裝裱技藝。”
趙陌將信收了起來,鄭重道:“王爺王妃到京城沒幾,這信定是早就準備好了的。我去想辦法問問王爺身邊隨行的人,看遼東幾時來了這麼一位裝裱高手,興許能查到什麼線索。”他還是覺得,這樣的人不可能為遼王所用,身後定然還有別的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