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雪留意他的神情,知道他並未起疑,暗暗鬆了口氣,卻故意做出了難過的表情,低下頭來。
趙碩見她這樣,歎了口氣,握住她的手:“你放心,你所受的委屈,還有咱們兒子所擔的風險,我都會為你討回來的。一會兒我就去給王家送信。這一回,他們無論如何也得給我一個交代!”
蘭雪柔聲道:“大爺不必顧慮我的。大爺的大業要緊。王家那邊……還是別得罪了。隻要夫人不再生事,給您拖後腿,您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忍下這口氣吧!”
趙碩拉長臉道:“胡!我是先帝嫡孫,王氏算哪根蔥?也配讓我忍她的氣?王家如今是越不中用了,若不趁此機會,叫他們想明白誰是主,誰是從,往後我還怎麼用他們呢?此事我心中有數,你就不必多勸了!”
蘭雪柔婉地笑著,送走了趙碩,隨即便沉下臉來。雖然成功陰了王氏一把,但她心裏一點兒都不高興。王氏那就是個蠢貨,早就不是她的對手了。若不是趙碩爭位還有用得著王家的地方,蘭雪早就解決了這個正室。如今她滿腹怨氣,都是因未能給親兒子起名而來。可這件事她想怪,都找不到人去怪。趙陌雖然是根源,可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她的想法,多半隻是想要討好父親趙碩而已。至於珍兒——不,現在已經改叫佳兒了——更是什麼都不知道。難不成,她要怪到擅自定下兒子名兒的趙碩身上不成?
蘭雪憋悶極了,卻是有冤無處訴。
同樣覺得自己有冤無處訴的,還有王氏。她還沒來得及為蘭雪生子又提位份一事生完氣呢,就迎來了親生父母王大老爺與王大夫人。
趙碩迎接嶽父嶽母進門後,還一臉不高興地對他們:“婿實在不知道令嬡到底想做什麼。白裏知道錯了,要改正,要為了我們家的名聲,把陌兒接回家裏來住,晚上她就能忘掉自己過的話,對我的妾室下手,意圖謀害我的子嗣!她到底是真知道錯了,還是在裝模作樣?她把陌兒接回來,是否還心存歹意?令嬡還是把話清楚的好,也省得我的子嗣一個個不明不白地枉送了性命,還不知道是誰害的!”
王氏氣極:“你少在我父母麵前誣蔑我了!我早過不關我的事,你卻隻聽那個賤人一麵之辭。你若是看我不順眼了,早呀!宗室子弟那麼多,你以為我們王家就稀罕你一個呀?!”
王大老爺與王大夫人聞言,臉色頓時都變了。趙碩冷笑著看向他們:“你二位聽聽,這就是她的話。平日裏總掛在嘴邊上的,敢情根本就瞧不起我呢,總沒有她,我就一文不值。既然不情願嫁給我這個鰥夫做填房,當初又何必勉強呢?既如此,還不如趁著大家還年輕,早做個了斷,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一別兩寬,各生歡喜,豈不更好?”
王氏臉色大變,氣得渾身抖:“你什麼?你……你竟然想要休了我?!我告訴你,我還不樂意嫁給你呢!你一個……”
“住口!”王大老爺打斷了女兒的話,麵色鐵青,“這種話也是你能得出來的?你的教養呢?”又怒視妻子,“你是怎麼教女兒的?!”
王大夫人的臉色也是慘白慘白的。她昨日才教導過女兒,當時女兒也答應得好好的,怎麼轉身就變了卦?如今還當著王大老爺與趙碩的麵,出這等話來,難不成是失心瘋了?
她低聲斥責女兒:“快閉嘴吧,當著你父親的麵,你也敢放肆?!”
王氏臉色青白,咬著唇不話,眼淚卻在眼眶裏不停地打轉,別提有多委屈了。
王大老爺深吸一口氣,擠出一個笑容來,對趙碩道:“賢婿,這裏頭定有什麼誤會。不知能不能讓我們夫妻與七丫頭話,我們也好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你放心,若果真是七丫頭做錯了,我定會令她給你賠罪的。她不肯聽,我替你教訓她!”
趙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既如此,嶽父嶽母就請自便吧。我就在書房,靜候二位佳音。”他轉身走了出去。
王大老爺卻怔了一下,眼睛眯了起來。
王大夫人迅摒退左右,隻留下霜兒、雪兒與一位杜媽媽,便轉身厲聲問女兒:“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真個對那個什麼蘭雪下手了?!”
王氏卻委屈地撲到她懷中,哇的一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