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碩苦笑著搖頭：“沒那麼容易。她看到了那封假信，就嚷嚷得整個院子的人都知道了。我自己的人倒還無妨，可她手下那些丫頭婆子，人多嘴雜，怕是用不了兩就能把事情傳得滿城皆知。她還認定這是一個打擊王妃的好機會。哪怕我跟她，把事情交給我來處置，她回內院去就可以了，她也悄悄打陪房往王家送了信。今晚倒罷了，明日王家定會來人。還有王府那邊，你繼母也派人過去譴責了。我看她的意思，似乎還打算明兒告上宗人府去呢。你……這要如何收場？！”
原來如此……
趙陌挑了挑眉，略一沉吟便道：“父親也不必擔憂，索性將計就計好了。這會子把事情鬧大了，跟原本的計劃相比，也不過是王爺告了禦狀後被現證據是假造的，還了您的清白，以及王爺想要假造證據時被您抓了現行，然後告禦狀，討還清白，這兩者之間的差別罷了。如今我們人證物證齊全，王爺是無法解釋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的。就算鬧大，您也不會吃虧。”
這麼來……也對。
趙碩隻是有一點擔心：“如今的人證物證隻能證明王妃賞給你的丫頭偷了我的私印，往一封假造的書信上戳。如果父王不承認，我們也沒辦法給他定罪。到頭來，可能事情隻能不了了之。”
趙陌笑了笑：“方才進來的時候，兒子瞧見那玫被押在院中，與蘭並未有機會互通消息。索性您這就命人將玫與蘭分開關押，讓她們無法知道彼此的情形。等王爺與王家人來了，您隻讓他們見蘭，就是玫招了供，一切都是王爺指使的。蘭知道玫是在行動時被抓現行的，以她的性情，也許不會招供，卻未必不會被哄得出真相。蘭無法反駁我們的法，王爺……也就無法否認了。”
到這裏，趙陌頓了一頓：“當然，若是王爺執意他不知情，玫是在撒謊，那父親也沒法什麼。若真的鬧到禦前，皇上查問玫時，玫不實情，便成了我們在撒謊了。因此……兒子覺得，我們玫招的指使者不是王爺，而是二叔就好了。我試探過玫、蘭的口風，她們對二叔十分親近，對叔反而平平。我猜想二叔與她們定然關係不淺。父親您得含糊些，不必提起太多細節，隻要暗示玫、蘭的舉動跟二叔脫不了幹係就行了。”
趙碩聽得眼中一亮：“不錯。反正趙砡肯定也是指使者之一，父王要否認自己曾參與此事，不難，但他要為趙砡辯解，卻沒幾個人會信。誰都知道王妃和她的兩個兒子看我不順眼，一心要奪我的世子之位。此番他們陷害我，是趙砡主使的，合情合理。哪怕到最後無法給他定罪，有了這個汙點，他也別想做世子了！”
趙陌看著趙碩：“父親，王爺是一定會護住二叔的。您千萬要當心，別露了嘴。我們手裏有證據可以陷二叔於不利，這就是我們的籌碼。可是，我們心裏要明白，這籌碼隻能拿來唬人，因為玫目前並沒有招供。您絕對不能將玫、蘭交出去，也不能把信給別人瞧。若是能成功唬住王爺，那麼請封世子也好，蜀王府的算計也好，王爺都是有可能會讓步的。您還得問清楚，王爺為何會忽然決定陷害於您。若是不把這一點弄清楚，我們終究還是避不開王爺王妃他們的算計。”
趙碩麵色嚴肅，鄭重地點了點頭：“我心裏有數，你放心。”
他把蔣誠叫了進來，吩咐了幾句。蔣誠便出去命人將玫與蘭分別押送走了，要將她們關在不同的地方。雖然早有腹案，但審問工作還是要做的。若她們真能招出什麼來，那就更理想了。
王氏見蔣誠要把兩個丫頭押走，還有些不滿，掀了簾子到裏間來問趙碩：“大爺這是要做什麼？即使要審人，也可以在這裏直接審呀？為什麼要把她們帶下去？”
趙陌瞥了她一眼：“夫人，刑訊的時候，難免會有些血腥，您是閨閣弱女子，萬一受了驚就不好了。”
王氏哪裏是真的想看刑訊場麵？她隻是不滿意被丈夫無視而已。她不理會趙陌，抗議地叫了趙碩一聲：“大爺？”
趙碩不耐煩地回頭看她一眼：“大晚上的，你鬧什麼？趕緊回院裏去。明兒休沐，嶽父不定一大早就要過來了。你不用見他麼？”
王氏扁了扁嘴，恨恨地瞪了趙陌一眼，轉身帶著丫頭婆子們走了。等著吧，明兒父親來了，她定要再告趙陌一狀，還要再抱怨趙碩幾句。
趙陌冷眼看著王氏主仆一行離去，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