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姚氏方才把昨日秦含真的話了,又提起秦仲海跟她商議的結果,最後道:“這事兒還要請夫人拿主意才是。雖外頭流言紛紛,聽著三丫頭並不是胡。但她終究隻是個孩子,我們也不清楚她的是真是假。”
許氏皺著眉頭,過了好一會兒才問:“三丫頭確實過,這是她聽你三叔和趙陌的?”
姚氏點頭:“三丫頭是這麼過。隻是……媳婦兒不知該不該去尋三叔確認。二爺的意思是,有些話三叔未必會明著提起,三丫頭一個孩子能知道什麼?她忽然跟我這件事,恐怕就已經是奉了三叔之命前來提點我們的意思了。”
許氏微微一笑:“若果真如此,那倒是對上了。”
姚氏一怔:“夫人的意思是……”
許氏道:“昨兒你們三嬸過來坐了一坐,忽然提起你們三叔想要在近日回南邊老家一趟,問問我們能不能盡快把分家的事給辦了,他們好趕著出門。畢竟,眼下已經快要八月了,這兒一比一冷。若不能及早動身,就怕等到下雪了,運河封凍,他們就被堵在半路上了,日子難過不,還誤了祭祖的時間。”
姚氏大吃一驚:“怎會如此突然?先前也沒聽三叔提過要回鄉祭祖呀?這匆忙間……如何安排行程?是不是要馬上派人南下,一路上打點好?”
許氏點頭:“你安排人去辦吧,還要送信回族裏,讓他們將三房的屋子打掃出來。”頓了一頓,她想起來了,老宅的屋子,在秦家平反後重新修過一回,因著秦柏“下落不明”,老宅中並沒有三房的院子。許氏有些無奈:“若是來不及收拾新院子了,就讓三房暫時住在二房的院子裏好了。橫豎二房不會回去,院子白放著也無用。”長房住的是正院上房,卻不大適合讓三房住進去。
姚氏答應下來,又有些犯愁:“這事兒也太趕了些……哪怕三叔是提前一個月跟我們提也好呀。有一個月的時間,足夠我讓底下人安排好這一路上的事兒了。眼下倉促起行,定然樣樣都不齊全。三房路上要帶的行李,跟著去侍候的人,都要準備妥當的。三嬸身子不好,上京路上就病了一場,這大冷的南下,也不知受不受得住。還有三丫頭和梓哥兒,都還是孩子呢。梓哥兒前幾日才病了一遭,身子骨弱,路上要是生病了可怎麼辦?是不是要再請一位大夫隨行,更穩妥些?”
許氏都由得兒媳去辦:“你去清風館問吧。我聽你三嬸的口風,是打算要盡快起行的。我問她到底是怎麼了,她也不清楚。好象是你三叔進宮一趟,跟皇上不知起什麼,大約是記起老侯爺和老夫人了,盼著能到老人墳前上香磕頭,才忽然提出要南下的事兒來。是回去祭祖,其實是要掃墓。”
姚氏歎了口氣:“原來如此,那也難怪。畢竟三十年不見了……從前三叔也是命苦,誤會了是皇後娘娘讓他別回京城來的,如今既然誤會解開,自然要拜一拜先人。我原想著,這是遲早的事,隻是沒想到會這樣急。四弟妹還葬在米脂,我本來打算等她滿了周年,再跟三叔三嬸提遷墳的事。到時候四弟妹的靈柩被送到京城來,正好可以一道回南邊安葬。眼下卻是來不及了。”
許氏道:“我私下問過鸚哥,關家那邊有些麻煩,他們未必樂意讓三房移靈的,那樣一來,他們再想祭拜你四弟妹,就多有不便了。三房那邊多半是要等上兩三年,等事過境遷,關家鬆了口,再行移靈之事。這事兒不必著急。既然你三叔想要回南邊老家一趟,那就聽得他的意思吧。分家之事,就依你三叔,提前進行了。先前我囑咐你的事,你不必急著做完,最要緊的,還是先把二房擺脫了再。”
許氏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姚氏一聽,也就明白婆婆的用意了。她連忙答應下來,又問起二房的宅子怎麼辦:“聽還不曾挑中合心意的地方呢。是咱們拖著不分家,其實他們又何嚐不是一樣?”
許氏擺擺手:“他們愛住哪兒,等分了銀子,由他們自個兒置辦去。先分家產,分完了,再慢慢搬走。他們占的便宜也夠了,哪兒能事事都如他們的意?”
姚氏答應下來,隻是她有一點擔心:“我們原本一直拖著不肯定下分家的日子,如今忽然提前,不知二房會不會起疑心?”
許氏漫不經心地道:“這有何難?讓他們自個兒樂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