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樓憂心忡忡,忍不住再勸她一句:“姑娘,要不還是算了?今兒這樣冷,您的傷還沒好呢,萬一有個差遲……”
秦錦儀瞪了她一眼:“我心裏有數,你囉嗦什麼?!隻管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其他的少管!”
畫樓欲言又止,弄影拉了她一把,屈膝道:“那奴婢們就先告退了。”扯了畫樓出鬆風堂,到僻靜處才聲道:“別犯糊塗,咱們先前不是早就好了麼?你勸得多了,當心姑娘起疑心,那可就是給咱們自己招禍了!”
畫樓歎了口氣:“也罷……反正姑娘也吃不了大虧。”她看了弄影的袖角一眼,“東西你都準備好了?收好了?”
弄影麵無表情地點點頭:“放心。”
兩人就照著事先商量好的計劃,分頭走開了。
派出兩個丫頭後,秦錦儀有些忐忑不安地繼續坐等許家人的到來。結果沒有讓她失望,不久之後,許崢就帶著弟妹們到了,沒有長輩們隨行。秦錦儀還有些失望,沒有長輩做主應承婚事,終究還是有些不足的。
眾人各自請安行禮後,便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處話。許崢是長輩們心目中的寶貝蛋,自然是被許氏叫了過去。他年紀最大,一會兒在姑祖母跟前完了話,還得帶著弟弟許嶸往外頭男眷們的席上去呢。許嶸倒是不見外,竟粘著姐妹們,一起湊到姑娘們的堆裏去了。
他自嘴甜,慣會溫柔意,給姐妹們獻殷勤的,倒是很快就跟女孩子們打成了一片。
但這些熱鬧都與秦錦儀無關。她隻能眼巴巴地坐在一邊,看著許家兩位爺和姑娘跟長房、三房的姐妹們和樂相處,自己想插幾句話,別人都不帶搭理的。不但不搭理,許家二姑娘許嵐的臉上,還明晃晃地掛著鄙夷之色呢。
秦錦儀心裏生氣,但因許嵐是許崢親妹,雖然是庶出的,也不是外人,她怕惹得許崢生氣,也不敢多什麼,便索性轉頭去盯著許崢看了。
可許崢同樣不理她,在長輩們麵前湊過趣之後,他又跑到弟弟這邊來,與一眾表姐妹問了好,聊了幾句家常,便要往前頭席上去了。秦叔濤與閔氏八歲的嫡子秦端自告奮勇來引路,表兄弟三個手拉著手,告退出去。秦錦儀忍不住走到窗邊目送許崢消失在院門外,眼中一片癡迷。
秦含真看了她一眼,心下暗暗搖頭,回頭跟秦錦華、秦錦春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都覺得秦錦儀的腦子似乎越發不清醒了。
秦錦儀在屋中待著無趣,索性就出門到遊廊裏坐著,袖子裏套著手爐,廊下又掛了遮風的帷幕,倒也不太冷。過得大半個時辰,畫樓與弄影都回來了。畫樓還是那句話:“今兒這府裏人多,到處都熱鬧極了,若想尋個清靜的地兒,隻怕真要到花園裏去。可那地方太冷了,許大公子隻怕也沒那麼容易上當……”
秦錦儀不聽,隻看弄影。弄影平靜地:“鬆風堂出去,過了東邊穿堂就是紈心齋,從前是我們太太住的院子。如今那裏空著,沒人照看。姑娘不如就挑那裏如何?畢竟是熟悉的地方,咱們過去方便,那裏又清靜,等閑不會有人經過。”
秦錦儀一聽,覺得挺好:“就那兒吧。弄影你先過去做準備,畫樓你去尋朱樓。他應該就在前院,想必已經把硯雨穩住了。”
然而此時的硯雨,卻剛剛把朱樓給甩掉了。他急急奔到枯榮堂的宴席上,將自家主人秦簡給叫了出來:“大少爺,肅寧郡王過來了,就在門口等著見你呢!”
秦簡吃了一驚:“怎麼今過來了?”他忙迎了出去,果然看到趙陌坐在門房裏,正和氣地跟承恩侯府的外院管事話。
趙陌看到秦簡來了,微笑著:“今日無事,我在城中閑走,到了附近,就想起回京後還沒來看過你,怕你抱怨,趕緊過來了。進了門,才想起今兒是大年初二,怕是你們府上有嬌客,我一個外人不好衝撞了,隻能把你叫出來話。你可得閑麼?若不得閑,咱們改日再聚。”
秦簡忙道:“你難得上門,什麼改日再聚?今兒家裏隻能算是家宴,請了兩位姑太太與許家的表兄弟姐妹們,都是親戚。你也是咱們家的親戚,又在家裏住過好一陣子,並不算是外人。我祖母與三叔祖、三叔祖母見了你,定會高興的。快隨我來,可不許外道才是!”
趙陌本來無可無不可的,聽許家兄弟也來了,立刻熱情起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