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翎,他們在幹什麼呢?”
“姝翎,這些人為什麼圍在一起?”
熱鬧的集市唯獨他們這裏的氣氛十分冷清,疾華連續問了很多個問題,身邊行走的人沒有一點回應。
他仔細觀察姝翎的神色,一咬牙,問道:“那天打傷你的人,是魔族裏麵很厲害的人嗎?”
姝翎終於停下,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自從兩個人都恢複體力之後,姝翎便帶著疾華上路,晝夜不停。她知道那個地方,遠得很。
疾華沒看過地圖,也不懂姝翎內心的焦灼,隻知道跟著姝翎走就對了。一路上經過許多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環境,讓他不安又興奮,反觀姝翎,整個人抿緊嘴唇,好似被上了詛咒,不到目的地就不開口。
良久,她的嘴唇終於鬆開,“你擔心我?”
一路上都在說話的人此刻罕見地沉默。村莊往外,人煙逐漸遠去,高山臥於平地,連綿起伏。
姝翎將沾到額頭上的露水抹去,隻囑咐道:“要去的地方很遠,你省些力氣,別總說話。”
“我知道了,姐姐。”
疾華一向甚少表達關心,那些直白的語句姝翎說不出口,被她一手帶大的疾華也說不出來,能得一句鄭重的安慰,對於疾華來說已經是他的極限。
姝翎知道他的意思,隻給了他三個字,“你放心。”
大仇未報,她再怎麼樣也不能先倒下。雖說此去路途遙遠,所求之事還不一定能有結果,但是……總要試試的,除了這條路,自己也已經別無選擇。
不知走了多久,當姝翎第一次站在淩仙山門口,她的第一反應是對疾華說:“看,我們到了。”
身側少年已有胡須貼在兩邊臉頰,鞋子早就穿爛,被自己扶著,勉強沒有摔倒。
“淩仙山”三個大字刻在山門前的石匾上,姝翎抬頭往上看,長長的山道好似通到天際,她咬唇,對疾華說:“忍著,我帶你走上去。”
疾華的嘴唇很白,略略點頭,剛一邁步,身子就往旁邊一歪,靠在石柱上,動不了了。
姝翎也沒了力氣,兩人就靠著柱子休息,冷不防從上頭傳來說話聲,“勞駕仙長親自來這一趟,此事我會和夫君商量的。”
“你們每次都說會商量,每次商量的結果都是不過去,然後下一次我還得過來,”被叫做仙長的人語氣不好,先自步下台階,一甩拂塵,“淡泊名利也不是不可,但也得分清時候,現在仙族這麼缺人,你們這一對也算德高望重了,整個仙族的修煉心法是由你們整理,武學路數還由你們發明,怎麼能不在仙族長老之列呢?回去告訴他,這名他擔得起,決不能再推辭了!”
婦人也不說肯還是不肯,隻是彎腰恭送。
拂塵一甩,尖尖上的毛不偏不倚,剛好落在姝翎的手臂上。她懷中還護著尚未反應過來的疾華。
“你這地方,有些不幹淨的東西闖進來了。”
婦人的聲音還是那樣溫和,“這裏靈氣充足,吸引些客人前來,也不稀奇。”
仙翁不再多言,駕雲遠去,婦人的裙擺微微抖動,向林中問道:“既來了這裏,大家就是朋友,不妨出來一見。”
姝翎摸了摸掛在脖子上的玉環。當初怕放衣服上丟了,特意選了柔軟的草編成繩子,將信物串了起來。
她朝疾華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將玉環扯出來,放在婦人麵前。
婦人有些驚訝,“這是我夫君的玉環……你們是?”
姝翎鬆了口氣,把疾華拉到自己身後,“我們在南海撿到了他的劍,他說可以拜他為師,他會收下我們。”
婦人頭上珠釵隨著低頭的動作搖晃,明亮圓潤的光輝讓姝翎不自覺蜷縮手指,低下頭看見她的指甲縫裏還有黑泥。
“我記起來了,夫君一百年前遊曆南海,說是把玉環交給了一個小女孩。”
“一百年前?”姝翎沒發聲,疾華在後頭驚訝道,“我們居然走了一百年?”
“你們是走路過來的?”婦人禁不住詫異,“我和夫君都以為,和你們沒有緣分呢。原來是……”
“我們不會飛行的法術,所以走了一百年。”
“夫君帶著晙兒去西方佛地聽經,暫未歸來,你們先隨我進來吧。”婦人收了玉環,一手牽一個,一步一步邁向山頂。
“淩仙山從山門往上,都是要用走的,這點你們須要記住。”
姝翎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終於平靜下來,她強忍著要逃出眼眶的眼淚,恭敬地應了一句,“知道了,謝謝師娘。”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姝翎,他……我弟弟叫疾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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