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英挺的年輕人略微有些發怒:“搬弄是非!你靠些粗淺手法,偷摸去我師兄弟二人的盤纏,竟還有理了嗎?“女孩哈哈笑道:“好笑了,你二人自己蠢笨,丟了銀子,卻反倒賴我?若說是我,拿出證據來,若沒有證據,可別誤了姑娘我取樂玩耍。“少年更怒:“你拿出包裹,我自能對出銀兩數目,若是不錯,便拿你去見官!“那女孩柳眉倒豎“若是錯了又當如何?“少年應道:“那便隨你處置!“女孩笑道:“如此甚好,在場諸位可都是見證!“眾人紛紛應了,少女又問:“那你說,包裹裏有多少銀兩?“少年應到:“不多不少,五十量紋銀。“少女哈哈笑道:“姑娘今日手氣不佳,可沒有五十兩了,說罷,打開包裹,眾人見了哈哈大笑,原來一整個包裹裏除了些衣物隻剩些瑣碎銀兩了。少年大怒:“你竟將我們的盤纏都賭輸了!“向前一步,逼進了少女。女孩不以為意:“好啊!堂堂男兒,說話不算,還想動手嗎?“言笑晏晏,眉目流轉,她從始至終語中帶笑,很有些嬌憨可愛,眾人看到這,心下皆敞亮,那包裹中分明是些男人衣物。那兩個年輕人也不像無理取鬧之徒,隻是在場皆是些草莽漢子,無意公理,隻是見了女孩可喜,便紛紛向那二人起哄,有人道:“這兩小哥兒見人家女孩生的好看,尋了釁是想占些便宜,咱可別壞了人家好事。“也有人起哄:“方才說的可是任人發落,在場的都是見證!““不假!是要混賴嗎?““牡丹花下死,做鬼亦風流!你二人再是混賴便是不知好歹了!“一時間說什麼的都有。聲色場所,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言語逐漸不堪,少年從未見過如此陣仗,臉色氣的發紅。
這兩位少年便是下山了的陳平朱紹承了,師兄弟二人在山上各有領悟,再見然心和尚時,老和尚打量了二人一陣,便道:“甚好,甚好。“二人不知然心和尚如何瞧出二人的變化,也未曾多想。又在山上盤桓了數日,朱紹承回憶起當年的情景,不知無想樓的介入有何玄機,便打算由此入手,察探清楚。再者,當年靖難之變後,其父建文帝不知所蹤,生死不明,紹承暗想當朝政局漸穩,不易入手,從無想樓打開缺口,或能有所得。然心對陳平囑托甚少,隻一句:“隨遇而安,隨心而動。“陳平遵了師囑,隨朱紹承一起,以為助力。不久,二人下山,經過幾日旅途,來到安慶府,本打算先暫作休整,再圖後算。不料,當日,陳平與朱紹承外出尋些飯轍,卻大意遭人摸了隨身攜帶的盤纏,二人尋了賊人行蹤,一路跟來,不料那小偷有些腳力,兩人自憑武功,稍有些大意,慢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追至隨意齋,才看清對方是個女孩,紹承上前爭辯。才有了這番爭執。
金複來撥開眾人,陪笑道:“兩位小哥,這位姑娘,我隨意齋小本買賣,供人玩樂的場所,幾位喧嘩在此,頗有不妥,幾位遭遇我方才聽得明白,五十兩不是巨數,幾位還請暫停爭端,權當與我隨意齋交個朋友如何?“言罷,招呼來夥計,道:“這位姑娘方才輸了多少?你去清清。“那夥計機靈,不一會兒,取來了不少些碎銀。“眾人打眼一看,這些碎銀加上女孩包裹裏的,差不多便是五十兩了。
那女孩當即不樂意了:“在賭坊輸了銀子還能拿回來嗎?如此倒是稀奇,掌櫃的下的可是逐客令?可算是店大欺客?“金複來心下好生為難,他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但畢竟是做賭場生意,這法子是有些不合規矩,但這閱曆無數的掌櫃的,還是心中默認這幾個年輕人可能有些來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願把他們得罪死了。
正當金複來為難之際,忽聽有人幽幽道:“當真明媚皓齒,我見猶憐啊。“說著話,從人群中走出一個衣著華麗的公子哥,這人手持一把素扇,一身綢緞白衣,頭發紮束在腦後,麵目清秀,一雙桃花眼盯著那女孩,女孩被他定的有些惱。“哼“的一聲別過頭去。那公子自覺失態,幹咳一聲,麵向師兄弟二人:“兩位小哥,所謂願賭服輸,二位剛才分明輸了賭約,如何再來糾纏,再者觀二位身形,想來還是練武之人。就算這位姑娘偷了二位銀子,也該是玩笑之舉,不如就由在下清了二位的損失,大家換幹戈為玉帛如何?“紹承嘿笑一聲:“這位公子一頓話,夾槍帶棒,該不是意指我二人學藝不精,被偷也是活該吧。“那公子嘿笑不語:“哪裏哪裏。“分明便已默認。那女孩聽得這話,心生不悅:“你又是哪位,錢多得很嗎?什麼叫代我清帳?這便是認了我欠他們的帳了?姑娘我可沒認過這事!“雖是略有怒意,但眾人看來依然可喜,那公子更是不住讚歎。
朱紹承哼道:“我師兄天性貪玩,難說你摸我二人包裹時他會不知,隻是性子起來了,偏要裝作不知。“陳平唉聲歎氣道:“你們都好大的火氣,我可是什麼都沒說,你偏又拖我進了這趟渾水。“眾人這才看向那少年的師兄,知覺此人氣息溫潤如玉,眼神澄澈,立於雜亂爭吵之地,也無半分不自在的神態。女孩聽了這話,大為光火:“好一個馬後炮!分明呆頭呆腦,卻胡吹大氣!“她這句話分明已認了偷竊之事,眾人嘿笑,那女孩也不以為意。接著道:“方才賭約不算,你二人可敢與我比鬥身法?“紹承應道:“有何不敢?“陳平苦著臉:“師弟,怎生的這般好鬥性子。“紹承也不答話,問到:“我二人,你隻一人,如何比鬥?“卻聽那公子笑道:“姑娘如何是一人?在下自是站在姑娘那一邊的。“少女看著那公子哥,不信道:“你?不會拖我後腿吧。“那公子哥將扇子一展,淺笑道:“在下不才,也是習了幾年家傳的身法,奔勞縱躍之事,尚有幾分信心。“言下之意,竟是世家子弟。女孩將信將疑,卻也管不了許多,與師兄弟二人行至齋外道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