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忍不住,阿朵以鈴鐺太響打擾她冥想為借口,暗示嵐豐該適可而止了。可讓阿朵大為光火的事,嵐豐表麵上一副俯首貼耳的樣子,卻做著陰奉陽違的事,第二天,竟興致勃勃地又往人偶上加了一個鈴鐺。
似乎在嵐豐麵前她越來越不容易壓住自己的情緒,阿朵眉頭一皺,指著人偶厲聲道:“嵐豐,這是怎麼回事,你太過分了,……”
還沒等阿朵嗬斥的話說完,嵐豐突然賤笑一下,從人偶上摘了一個鈴鐺下來,使勁地晃了晃,聲息皆無。當他得意地一翻手阿朵才發現,原來鈴鐺裏麵被他用棉花塞得嚴嚴實實。阿朵不善言辭,知道嵐豐是故意的也暫無辦法,隻能賭氣地“哼”了一聲,把自己床上的簾子一拉,又去冥想了。
透過簾子看阿朵換衣是近來嵐豐最大的樂趣,雖然那簾子厚得隻能有個模糊的影子,但嵐豐已經練到眼中有簾,心中無簾的至高境界了。
幾個月來,阿朵雖然依然是那副冷冷的樣子,但嵐豐知道,他們的關係在不知不覺中親近了許多。以前,訓練中每天穿著那套黑衣,泥水汗水凝成一團,如果晚上還要穿著它睡覺,那滋味恐怕不會好受,特別是阿朵這種微微有些潔癖的姑娘。他自己可以厚顏無恥地打赤膊,阿朵一個姑娘家又能怎樣呢?
在剛剛同住一室的時候,阿朵就是硬挺著穿著那套衣服睡覺,好多次,嵐豐夜半尿急,都能聽到阿朵翻來覆去不能安睡的聲音。隨著相處的時間久了,阿朵好像知道嵐豐也就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家夥,漸漸開始準備舒適的衣服,睡覺前偷偷溜出去,不知躲到那裏換好再回來,可影殿裏隻有她一個女人,終究還是不方便。於是,最近她幹脆要格裏高利幫忙做了一條厚厚的簾子掛在床的周圍,這樣就可以在訓練之餘,苦中作樂,享受下自在的私人空間了。
別說,格裏高利平時和嵐豐的邋遢程度不分上下,可這條簾子倒是做得樸素淡雅,不僅嵐豐覺得不錯,阿朵也甚是滿意,還高高興興地輕輕擁抱了格裏高利一下,這讓嵐豐大為嫉妒。嵐豐曾經偷偷要求格裏高利在那條簾子上加個偷窺的設備什麼的,可格裏高利卻不屑與他為伍,還把這事當麵告訴了阿朵,於是,嵐豐在徹底見識了一次比“殺人屋”更可怕的魔武雙修女魔頭的威力後,永遠地打消了那個念頭。
不過現在,嵐豐靜靜地看著簾子對麵的阿朵,心中沒有絲毫的雜念,隻有一種暖暖的幸福。他知道,裏麵的那個女孩子是這個島上,除了格裏高利外,真正地關心著自己的人。
可自己還能怎樣呢?修靈,既然選擇了這條迷霧重重的路,還是不要告訴她為好,難得她白白為自己擔心。
嵐豐表麵上嘻嘻哈哈,吊兒郎當,但其實是咬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他的心裏比誰都著急。訓練中,他越來越感到力不從心,以前,磨練出來的身體還算是可以依賴的本錢,但世事總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更多的精力花費在別處,讓他在不用鬥氣的體技訓練上也開始走下坡路了,其他的項目更是糟糕的一塌糊塗。
但畢竟書中早就寫清楚關於犧牲和被人誤解的話了,嵐豐也知道急功近利要不得,在真正地用心做出了抉擇後,他早就有了堅持到底的覺悟,所以,這些事都還可以忍受。但隻有一件事,最近漸漸成了嵐豐的心病,時間越久,他越覺得可怕。
本來,那本機緣巧合下輾轉到手中的拓本,它上麵自己才認識的怪異文字和總出現在腦海裏的那種莫名的熟悉感,總讓嵐豐對選擇“修靈”有一種宿命的感覺,這也是他最終決定放棄那本《千葉象功》的原因之一。他清楚時間對自己的重要性,所以一旦開始就全力以赴,後來簡直都快到走火入魔的程度了。